幼稚的人往往都对周围有着过高的期望。黄冲忘记自己杀人夺命时的绝情,却非要觉得都城里的人就该大度兼容,周边就一定要安定。
皇帝朱由检从某些方面来讲也幼稚。经筵上讲得都是经学以及一家的典籍,很深奥很也让人发人深省。四年来,他每场未缺。
但有个根子上的问题。一个澳标准来做皇帝,那是不行的。
即使他发现了些问题,即使他重新用了些中官。不丢弃掉以前的那一套,只会反复,只会两边都得罪。对治国毫无益处。
隔着树木栏,冬至正在给龙夕擦脸。
“哭哭哭,就晓得哭。”
“这事都怪我,嗐。”
张小勺一副好心办错事的模样。得亏他的到来,要不然又要枉走一回。但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出乎意料,仅仅一夜功夫,过堂初审都已经办完了。
“都画押了,现在有些不好办。”
“再往上面告,世上也不缺屈打成招再翻案的例子。”
靠在一边,黄冲吐出句轻飘飘的。小勺自身就是他对张府所有的印象,他并没有见过小勺的老子张惠。他觉得对方即使有所图也很正常,不都是在交换嘛。
“难。”
难在不光是因相熟审官的离职,还有翻案所要牵连的一系列人事和打点。案子虽小,但太康伯家既然有人出面,人家反而不愿意沾上个逢迎权贵的嫌疑。
简单来说,案子太小,面子卖不上油水也捞不着多少。没人想理。
“师傅,呜呜…。”
破衣烂衫的龙夕尽量躲避开黄冲那一脸的嫌弃,低头在渺目面前卖可怜。
“且安心再捱些时日,为师总有办法弄你出来。”
三个徒弟他都当崽,陷一个在牢里,渺目心下已然发堵。尤其现在一夜之间,变故突发。
“呜,冬至师姐,同庆生讲…呜,要他明天带身干净衣裳。”
“就让他去采石场半年。死在那边更好,弄他出来做什么?”
恶声恶气地,黄冲恼火地训斥他。
“跑都不晓得跑,莫卵用。现在有人探监送吃食,又开始要衣裳换。”
冬至现在是越来越向着她师傅。
“莫全怪他,这么快状供齐全,又算准了能被屈打成招。是早就设计好的。”
渺目一般不轻易显示出自己心思玲珑的一面。急眼了除外。
“也许…。”
“我去找,不用也许。某这便去找,只要找的那人。有得是法子叫他消案。”
“还是预先好好筹划一番。此次师兄不拦你,除了莫伤人,也莫让人以为我等好欺。”
渺目是真的急了。衙门八字朝南开,可现在有钱也过不了。
“道长几个的住处人多眼杂,说话也不方便。不若随在下就近赶去张府,反正迟早你们一众人也是要搬。我父亲早让人安排下。”
何仙姑想让黄冲当她座下护法,渺目毫不客气地回了。暂时也就罢了,万里迢迢的,师弟不是跑京师来供她白使唤的。
“眼下事急,那贫道就劳烦了。”
“哪里话,这就随我去吧。早早了了这事是正经。”
既然出手,张小勺也希望能快速解决掉这件事。之后,再留渺目一行人在府上多住些日子便能顺理成章了。
他该不会又想去杀人吧?胡乱猜测的龙夕眼睛在发直。
“还是没挨够打。”
下来的时候冬至不知被那个掐了下屁股,心里也是有团火。见到龙夕直勾勾的眼睛,一指头点过去。
“有人敢胡乱欺负,你就打回去。不要怕,听着没?”
“咳咳咳。我能被放出去吗?师姐。”
歪斜的龙夕,连声咳嗽。
“没听见师伯和师傅讲的么。安心,别胡想。”
“可就算回去,师父和师叔这回也不会轻饶我。到时候…。”
以前,他经常听渺目讲古一样说京城里的事。今天见到张小勺出面,他觉自己出去的希望蛮大。可又接着开始担心起事后的惩罚来。
“现在说这些有用么,等出去再讲。”
几乎是在用眼睛挖,冬至将碗放回篮子里,斜眼一直盯着几个狱卒。出了监牢后脸还是黑的。
独石口。
手里握着酒囊,蔡植腾一人踉跄地走着。
“死开,死开。”
还是有人会给他施礼,即使他早被革除了军职。
也听不到那些人在说什么,他只想往前走,走到那算那。好几天,他都是醉的。
“蔡把头,这样子可不行。”牵骆驼的老汉放下缰绳过来扶他。
“是…是公的还是母的呀?”
快歪趟到地上的蔡植腾一只手点着骆驼犹在笑。囊是空的,啥也倒不出来。
“喂,喂喂。”
老汉后面的年轻人过来帮手,终于将他扶正了坐在地上。
“死开,死开。”
想挣扎起身又坐回地上,便不耐地喝骂起还想搀扶他的人。
“帮下手。”
老汉费力地协助他站起来,让年轻人扶稳。然后重新帮他系紧腰上的布带,并把歪斜一边的皮帽往下拉了拉。
“那边出不去,往那边。”
大声地,象在吼一样。老汉扒在他耳旁说道,并用手指了指蔡植腾来的方向。
“那边的路才通往京师。”
“京师?我要去京师,我要告御状。去京师走这边,对不对?”
“没骗你,是这边。”
小伙子用手拍打着他满是灰尘的后背。
一阵风刮来,将三人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