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翻出这些旧账的,除了护天营本身之人,外间人根本没有可能。
这是祸事,大祸临头哇!
“莫要急。”黄冲的臂膀被人抓得死死的,衣服下面想是已起了青淤。
“以皇帝的性子,一是要实证,二是可当面对质。怕啥?”
“某是不怯,只是…。”想要让他全然抛开曾经心理的对错是非,练就出一张水火难侵的厚脸皮来,估计是今生无望。
“泼天的祸事都做下,真还惧怕这些琐碎?”张宝珠感觉出他的异样。
“良知,人不可能一点良知都没有。错杀就是错杀,抢夺财产便是抢夺财产。”
“唉,我算晓得了。”
本该担忧,却见她脸上显出欣然,还暗藏几分的羞涩。
情况有点严重,答出的话一句比一句少,表示大帅处于极度不爽状态。两个智囊互相对瞅之后,就在边上干立着,由着他自行慢慢消火。
良久之后。
“大明朝气数已尽!”
两双平视的眼睛在眨,木然的脸揭示内心的不为所动。
“满朝上下无有一人,无有一策。现在有人发急,偏偏都是冷猪油,化都化不开。”
“啪。”“咣噹。”
桌子面挨了大力一拍,门口祝鸢儿托盘里,上好的云浮瓷盏滑落在地。
“婢子该死,婢子该死。”
她来的恰是时候,茶盏儿没碎,洗洗便好。牢骚满腹的她家老爷倒是背转过身去,装模装样地瞧墙壁上悬挂的羊皮地图。
门外,张成发现,夏日高勒在偷笑。
待慌乱的鸢儿收拾好,躬身垂头出去后,黄冲摊开双大巴掌,无奈的上下晃动
“你们说说,啊,你们倒是说说。”
“我来说。大帅曾讲过,以前的人讲理,现在的人讲钞。理都不讲的世道,怪事也便不算怪。”
与四十多的王晚亭人不同,王家麟还年轻,有些自己的想法。到护天营里整天忙呀忙地,以前想不通的问题,反而在不同环境氛围下,悄然有了些之前没有领悟。
随口劝解的话本是王晚亭擅长,见王家麟在说,便捻须不语。
“这那里是怪事,简直…简直就是…。”
词乏,没办法讲清楚,两只巴掌停止了挥舞,一屁股坐回椅子。
“坐坐坐,坐下说。”
“可是圣上对大帅的新计划做了诸多限制。”
真正的从容历来都是属于中年人,王晚亭的猜测倒也八九不离十。
“差不多。某本以为会有些配合,至少该有份比较好的主意。”
“结果如何?大帅。”
夏日高勒往门边伸长脑袋,张成支楞起一双耳朵。
“准倒是准了。没有后援,没有佯动牵制,兵部也没能出具更好的方案,限制出击人数为三千,仅仅答应下给些东西。”
“圣上允下啥好东西?”
两颗脑袋往前凑,比不得黄冲的期望,二位王智囊认为,给下东西已经是最大的配合。
“某开口要了许多,具体能给的曹大人列了份单子,没空抄。”
“大帅,圣上真的准了?”
大脑壳终于耐不住兴奋,探进了半个到门里,夏日高勒很兴奋。只要有作战计划,上头能批复了,卫队总有机会能混上一仗。
“啧啧啧,怎地如此大意。”
每次开仗物资总是不够用,王晚亭也被闹得怕了。一听给皇帝当面亲允了许多,立时像苍蝇闻着狗屎般,同王家麟一样,抓耳饶腮的。
“明日我便着紧派人去联系,尽量先将您要到的物资搬回来。”
“嗐,没有完善可行的方案,再多的物资有屁用。”
很不高兴地,黄冲朝两颗凑近来的脑壳,训斥了一句。
“末将有一计,保管能让大帅出得个好方案。”
门边的大脑壳终于全部探将进来,馋着脸的冒充起幕僚,想要出谋划策。
“死进来说。”
晓得他讲不出啥狗屁,但现有的方案真的不够,黄冲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末将带人做沙盘,那个奸商知道地形。然后大帅…。”
“滚出去。”
脚才刚抬起,夏日高勒整个人已滑溜出门外,站回到张成边上。
“他讲的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呀,大帅。”
关于沙盘,关于与实际计划相去甚远的太子城奔袭战,经众多亲历者不要脸的反复添枝加叶,终于弄成了一本传奇,类似于评书《挑金帐》的营丁版传奇。
作为不懂指挥作战的王家麟,和没参与者一样,把沙盘想象成了某种神奇物品。
“莫要理会其它许多,大帅当召集众将汇商,连带孙元化父子,都来。”
胡须捻着捻着,王晚亭总算捻出了句有用的。
“嗯。”
黄冲也伸手摸了下自己下颚上的胡须茬子,平复下心境。
“一百锦衣卫,带马吗?”
不愧是猪倌出身,王家麟三句不离牛羊马。
“一百八锦衣缇骑,当然该连带马匹。”
“大帅意思,他们都是知道那边情况的人?”
“全是在锦辽等地公干过的,还有些郎中、兽医、工匠和五个通译。”
“哟,总算有正经郎中来啦,道爷正抱怨呢。”
渺目将蒙古大夫全扫出医疗队,情愿教那些药农子弟也不用他们,倔得很。又要打理萝卜雷的一切事,忙得一团麻就不住发脾气。发起脾气来,一根拂尘指指点点,全然不顾他和王家麟的面子。尤其他常带冬至、夏侯青和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