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光涂满红漆的厚重大门,镶嵌着鎏金的大铜钉,那森严气派就可把他的侯府甩出二十条街。
崇文书院还算在外城,戴甲持戟的士兵把守,走的是西边遵义门,墙高近三丈,比野猪湾隘口还修得好。奶奶滴。
进到书院中,一圈人拥着个锦衣团绣的胖子,不用说,那便是朱亶塉了。
“黄冲见过韩王殿下。”
“快快快。”朱亶塉挥舞着大袖子,不先假装搀扶下下,而是一个劲地催促手下关闭院门,清理闲杂。
“某见地方待殿下还算恭敬的呀,何来遭遇无端扣押一说?”
“这…,这边。”矮胖子双手薅着他手臂,朝廊下便走。
还别说,一件锦袍罩着一身整齐披挂的黄冲,比他们家守门的卫士更显威风,也更有戎马将军的韵味。
“殿下在自家府殿中,怕他何来?”黄冲奇怪。
“你端是不晓得,如今地方已将我们藩王视作闹贼的祸首,不是讨要粮饷就是各种诬构。巧设名目各种的逼迫,如今寡人连身边之人都不敢信了。”
“那殿下又何故信我?前番还主动给了镇番卫许多的粮食。”是啊,这么疑心的一个人,怎么会主动向自己示好呢?
“之前寡人还是风闻,方才得见面相,就晓得给你粮饷是作了桩善事。莫讲这些,可有法子带本王离开平凉?”真是个怪异的胖子,既不像庆王那么廋条,也不如肃王那般肥硕,像个滚圆的矮冬瓜。
“嗯哼。”韩王猛然放了手,摆出一副从容态,原是那头有几个下人慌里慌张地奔来。
“王爷,刘将军又上门来了。在广智门那边。”
“难道你们没见寡人正在于乐安侯讲话吗?滚下去。”
“喏。”
颠着碎步的下人在临走之前,还特意朝黄冲打揖,显是平日里礼范周全。
“恐怕殿下再呆在王府确实不妥。”
“你也看出来了?”
“若是在某侯府,这样不经请示一大溜人跑来瞎囔囔,最轻也是二十军棍。”
“寡人的兵卒都是些样子货,平日里就晓得要酒要肉还时不时讹诈置办盔甲的钱,都是不可靠的。”
前后望了望,黄冲有点拿不定主意。这事他还是感觉有些怪异。
“风闻朝廷大军不日南下剿贼,平凉亦属要冲之地。地方任官再嚣张跋扈也不至于敢公然欺凌藩王,殿下究竟有何把柄落在他们手上,以至于如此的窘迫。”
“唉…。”才叹出一气,朱亶塉又连连摇手,“无有,无有。寡人历来信奉与人为善,何曾来的把柄被人捏住。”
虽然黄冲话里话外都透着亲近,矮胖子摆出平白蒙冤的架势,拼命否认。
藩王府内一些龌龊事黄冲早有耳闻,虽然不知这位藩王的底细,猜想也是被人揪住了小辫子,才如此急迫地想逃离平凉城。事发有因,不得不问个明白,地方官署也需要一个上得了台面的理由,要不然,他也不敢贸然带人离开。
现在可不同当初,他敢拽庆王、肃王上贼船那是因彼此知道底细,加上两府藩都曾遭过兵灾。
“这样。”黄冲摸了下后脑勺,“某先将五百护卫尽数调入王府中,殿下可在这几日抓紧准备。地方官衙也需一番好讲的托辞,殿下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