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成国公朱纯臣也收到了同样的懿旨,这下该明白了吧?”
“不明白。”苦笑,只有苦笑,黄冲听得云山雾罩。
“事后听讲,当日在成国公已经候在玄武门,而我父亲守在东华门,这两处恰好是隔断御马监和东缉事厂的要道啊。你该不会连这个都不懂的吧?”
“就是说,万一不行就来硬的?”黄冲晃了下拳头,“当时的信王有如此大的势力?”
“嗐,还是白费了我半天口舌。”
“那…,啊?是她?”
“不是她还有谁?”缩着脖子,抹了把额头,张毅呈明明晓得周围戒严,可还是把声音压得很低,“此等事从无人知,宫里本来安排做内应的,事后都一个个不知所终。到那个时候,我父亲才透了点风声,给到我兄弟两个。”
“她竟然有这般手段吗?”黄冲听得立时发傻。
发傻的还有噶玛梅朵,她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侯府连个后人都没有,不光男孩连女娃子都从未降生过一个。等到一连半个月见不着黄冲,又听说各处送礼的挤塌了门槛,才晓得祝鸢儿怀上了侯爷的种。
“你们都是干什么的?养着你们有什么用?”别乞已经成了侯爷夫人,可教训下人用的还是马鞭,这是噶玛家的传统。
“姐姐可以打她们出气,但不要骂她们。”劝解的是什德米勒那个小屁孩。
“你给我滚回去,立刻去告诉阿依。我绝不容许别人骑在我头上。”暴怒的梅朵朝弟弟挥动了鞭子,吓得小屁孩跑得跟一溜烟似的,“你要是敢忘记一个字,等我回去拧下你耳朵。”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一字不漏地告诉阿依的。”抱耳鼠窜的什德米勒边跑边答应她。
“啊呀。”端着一盘子瓶瓶罐罐的医护兵额乐素被这家伙撞了个满怀,叮噹乱响过后,多了一地的玻璃渣子和烂瓷片,还有一些颜色各异的药水、药沫。
“该死的奴才。”正没处撒气的什德米勒,挥动手里的人骨皮鞭,毫不客气都往女兵头上抽落。
额乐素不吃素,这丫头是伍旅医护兵中有名的倔种,斜歪在地上反手就抓住了鞭梢,然后便是一扯,将个小屁孩子扯了个跟头。
“妈呀…呜。”见血了,噶玛.什德米勒裸露的手腕被地上的碎玻璃扎破,袍子膝盖处的也湿了一片。见血的小屁孩倒在地上关撒泼未敢打滚,恶狠狠地吩咐手下说,“给我剁了她那只抓鞭子的手。”
奴从们立刻抽出刀子猫起腰,慢慢围拢,想从四面围住她。
倔种额乐素一个鹞子翻身蹿到了矮墙边,一手从腰间拔出了弯刀,另一手从怀里掏出一把短铳。她眼里喷着怒火,紧紧地盯着那些逼近的奴隶,并把鸟铳的击锤用大拇指用力捺起。
“还等什么,砍不下她的手就砍掉你们的。”梅朵出来了,她把什德米勒扯到了自己身后,朝那些奴隶喝骂。
“砰。”
“啊…。”
“嘘,嘘。”
竹哨在台阶下急促地响起,额乐素趁着周围人一愣神的功夫,手起刀落,砍下拦截她的人一条手臂,向着石阶下飞速奔跑。
“快追,一定要抓住她。”
“站住。”
六支黑洞洞的枪口指住了行凶的额乐素,还有追在后面那些奴隶。
“别动,不许动。”他们喊的是汉话,中间也有一两个说的是蒙语,就是没人懂藏语。
“砰,砰砰。”三个奴隶捂胸捂肚子倒在地上。那可是长火铳,冒烟的藏袍下立时血流涓涓。
“谁再敢动,格杀勿论。”
卫队长桩子,臭屁地晃动着他那一身金灿灿的盔甲,及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