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以来,满蒙联军西进,征讨察哈尔部虎墩兔憨。随着东蒙古卜罗科尔沁部逼降了察哈尔的阿纥合少,另一支主力战营哈纳也被阿鲁蒙古部夺取,战争到此际已基本结束。
(注:阿纥合少为察哈尔部的主力,蒙语的意思为‘大和硕’或‘为首的和硕’)
边地各镇的大明官员们,为提防满蒙联军乘机入关劫掠,忧心忡忡地忙于加强边守。护天营都尉黄冲带队西来巡墙,宣镇各处关隘的兵道科官员当然是异常欢迎。
京营主力已分派入山西境平寇,皇帝在没收到建奴叩边的确定消息前,是不会派兵增援的。也许,这支号称第二京营,区区五千新卒的护天营,在他心目中,也能称之为强援。
其实,早在二月间,交战双方的零星动态,各边镇隘口,已开始陆续向兵部呈报。其中来自宣镇独石口的题行文及相关塘报,尤其众多。
综合各处塘报,战事经过已呈现了大概面貌。
早前,察哈尔部虎墩兔憨,于十五日拆边墙而入,杀含把总一名共军民一百三十六人,重伤千户一名及六十九军士。掠牛羊骡马四百二十六头。
张家口堡守备黄忠中路参将庞永禄禀报,侦查到察哈尔部主力精兵屯于墙外山后,虎墩兔憨派人前来,向朝廷讨要六个季度的例赏。
诚惶诚恐的宣镇官员送去了‘迎风宴’和虎墩兔憨索要的赏礼。
虎墩兔憨亲到口外十里领取并分发给下属,然后二十六日带领主力向正北开拔,不知所向。
三月二十日,监官王坤及宣府总兵官董继舒报知兵部,据悉科尔沁等部数万人,已东向汇合建奴部,准备合兵剿杀虎墩兔憨。
四月黄台吉自沈阳起兵,分兵八股往赴大同边外归化城。进攻杀虎墩兔憨老巢。
五月,当满蒙联军到达宣府边外时,虎墩兔憨早西渡黄河,迁往西域。因此,建奴两股沿墙的两万人由八王子带领,转而威胁明朝要赏。
六月,腐朽不堪的官员果然给出之前虎墩兔憨没带走的部分赏礼,归还逃进明境的人员和马匹。
直到七月,黄冲才通晓所收集的细节,并加以分析。
虎墩兔憨大败,黄台吉获胜之后必要分赏。以前察哈尔诸部所统辖的区域,必有一段真空阶段。正是火中取栗的好时节。
护天营赶上如此良机,岂能白白放过。
因此,胆大妄为兼作死的中骑都尉,领着他的渣子们,前行探路。后队主力,待携带齐备粮草,准备在独石口外,大劫一场。
为了萝卜雷,为了能造价不菲的火铳,为了野心勃勃的一颗雄心。富贵险中求,必须拼上一把。
才理宣镇监视中官王坤及总董继舒等人,对他的没口夸赞,也不管,各隘口守备和参将如何翘首期盼。此当口,还有比抢东西更重要的吗。
“啾啾啾。”冒险作死的家伙们在呼啸狂奔。汤河沿途的风景如画,没让他们留恋一眼。
“报,前方有几个牧民和羊群。”
夜游神和豆捅打前哨,不时地传回了消息。
“不要理,继续赶路。”蔡植腾迎着风,大声呼喝。
英明的老爷掌管全局,老兵油子及刀客们执行侦刺消息。夏日高勒不在,他则被任命负责指挥全队。任命不任命都那样,还不是他说了算。
这一点,他内心甚是得意。更得意的是,不久之后,自己将重回独石口。
“这么跑,马能吃得消吗?”黄冲问他。
“放心,老爷。已经在黄崖口停歇时分,统统都选换过了好马,不碍事。”
都尉大人是张牌,一张非常管用的好牌。自己将来复仇,重振蔡家的荣耀,都缺不得他。
没有这么连续在马上弛聘过,真的是连吃喝拉撒睡都在马上。而且路并不好走,有山有沟还有草地和荒漠。一连数日的疾行,黄冲真正体验到草原骑士的艰辛。
“报,有估摸十一个带武器的鞑子。”
鞑子是边民对满蒙人军士的普遍称谓,辽东汉人被建奴征调入军,称作伪鞑子。
“分队包抄,快。”
“杀。”
后一句是黄冲喊的,话音没落,前边急促的马蹄声中,已响起了刀兵相击的碰撞声。夜游神离本队人马并不远。
“放箭。”蔡植腾也是疯的,根本不管夜游神也有被射中的危险,带头张弓便射。
相向而来,悠哉赶路的鞑子们,骤然遭到袭击,痛痛快快地承受了一拨箭雨。本在围斗夜游神的家伙们,不情不愿地从马上栽下四五个。
“驾。”本就在奔跑状态的麟月陡然提速,左队黄冲一马当先,冲在头里。
他憋坏了。半月来,一直被迫作为看客。只见渣子们抢马抢娃抢骆驼,回来便是好一通的吹嘘,然后还要不时在自己面前,为记录在案的些许功劳大声争辩。好像自己他妈得成了个娘儿们。
“呵啊。”剩下的鞑子兵并不逃,直接催动坐骑正面接战。
凶悍是草原兵的基本素养,相对而言,大明军人更喜欢远程交手,迫不得已才近身肉搏。在气势上,后者往往要落后一筹。
渣子们算不算大明军人,目前来讲,鬼晓得。生存至今,至少有一些过人的保命本事。
夜游神已经被人捅下马,伤成怎样不清楚,显然还没死,抱着脑壳在马肚子底下翻滚,躲避着马蹄和招呼他的长兵刃。
“哇。”长矛上串起当首的鞑子,黄冲反手拔出弯刀,摔向离他最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