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静的表面下是无声涌动着的浪潮。
扬州官场在没有被人察觉到的情况下以迅疾的速度被清理干净。
重要职位几乎全都换了人。
事实上郡丞她们的话真实度太小,她们口中所谓从来没有参与过完全无辜的家人除了一小部分,其余的并不无辜。
或多或少都参与了。
对此,底下的人特意来请示她们应该怎么做。
帝王神色淡然,“按照大玄律法处理。”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她是不可能手下留情的。
这件事底下的人在得到帝王命令之后就可以全权处置了,剩下的事情不需要云疏再特地操心。
此时,她正躺在软榻上,怀里抱着香软的大美人,懒洋洋的在看着美丽的景色。
和那些头都要秃了的下属们形成了鲜明对比。
举目望去,山色清秀,盎然生机。
一座全木制的小屋伫立在半山腰上,它的周围只用木头简简单单做了围栏,看起来分外敷衍。
周围种植着许多花草。
在这种环境下,仿佛整个天地都剩下了云疏和萧霁两人,让人油然而生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当然事实上这并不是错觉。
萧霁的手指在帝王墨发间轻轻穿梭而过,那头墨发是浓墨重彩一般的黑,没有任何其余的色彩。
仿佛倒映在宇宙中的星河,因为过于纯粹浓烈的黑反而显出了另外一种颜色。
萧霁冷白色的手指穿插在其中,就好像在疏理一条星河。
他微微垂眸,看着躺在自己腿上闭目养神的帝王,暗沉的眸光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上,良久都没有说话沉默着。
云疏感觉到了萧霁平静神色下的气息变化。
事实上,她对于别人的心情变化大多数时候都是迟钝的,不是她察觉不到,而是没有那个必要。
那些无关紧要之人的情绪改变不在她重视的范围之中。
但对于萧霁这个人,便是到了另一种极端,她总是能够极快的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是好还是坏。
就像现在,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
但她还是可以感受到他略微黯淡的情绪,况且他手指抚摸她头发的频率低了。
云疏眼眸微抬,看到的就是萧霁垂落的纤长眼睫,便是以这种死亡角度,她的大美人都美的不可思议,真真正正风华绝代的美人。
云疏清淡的眸光扫过他不自觉落在自己小腹上的眼神。
她像是不明白对方神情的含义,突然开口问道:“怎么了?”
萧霁愣了一瞬,“嗯?”
帝王淡淡道:“感觉你不高兴。”
萧霁放在云疏头上的手指顿了顿,他微微勾起了一点唇角,笑容还是那样美丽好看,却多几丝难以察觉的涩意。
“想到了一些事。”
萧霁几乎不能对帝王,对自己的妻主说谎,这仿佛是他的本能。
云疏眼睫细微的颤了几下,她把对方的手拉到了自己怀里,“是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
萧霁犹豫了一瞬,“暂时不能让您跟着烦恼。”
这是他自己需要处理的事情。
不是有意隐瞒,只是萧霁不想帝王跟着烦扰,甚至是后悔……
想到这里,他便仿佛窒息。
他放缓了呼吸,轻轻的呼吸几下,由此来解决刚才产生的不是很愉悦的情绪。
但帝王却不打算就此结束。
她动了一下,把脸朝着萧霁身体,鼻尖是青年身上清淡干净的草木香气。
她的手放在了萧霁的小腹上,极轻的揉了一下,才出声道:“是在担心这个吗?”
她语气清浅,却蕴着不自知的温柔。
萧霁眉间蕴藏着的暗沉之色随着帝王那话中的柔意不由减退了几分。
他把修长如玉的手指覆盖上帝王的手指,垂眸道了句,“我和您已经成婚快三年了。”
他却还是没有为他的妻主诞下子嗣。
这如何能不让萧霁感到害怕愧疚,更惊慌失措。
男子无出,妻主是可以休弃了的。
便是再普通平凡的人家都不能接受夫郎不能为妻主延续血脉。
更何况是帝王家。
陛下已经为了他空置后宫,扛住了前朝那么大的压力,如果,如果他不能为帝王孕育血脉的话,那又该怎么办?
难道让帝王顶着后继无人的可怕结果吗?
他不能接受,更不忍心。
萧霁暗中请过太医认真看过,他的身体并无任何问题,陛下的身体也是康健的。
那他为何迟迟孕育不上帝女?
萧霁想了又想,只能告诉自己,是缘分没到,这种事情总是强求不来的。
但心里的压力却是与日俱增。
让他苦涩难言。
更深觉自己对不起陛下。
萧霁藏的太深太紧,便是以云疏的敏锐,往日里都不曾察觉一二。
直到这次,直到方才。
这仿佛只有她们两人的环境中,萧霁才不小心泄露出了几分,被云疏感知到。
而光是这一点点的情绪,都令云疏心口泛软,她坐起身,不由伸手抱住了身形削瘦的青年一下下的亲吻他的眉间脸颊。
等青年乖软着身体依靠在她的怀里,云疏才把下颌抵在了他的头顶。
突兀开口道:“是我的错。”
萧霁一惊,第一意识就是反驳帝王的话,他微微蹙眉,头却在帝王怀里一蹭,带着一分的不满九分的温柔,“不可以说陛下坏话,便是您自己都不行。”
他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