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枫华和顾枫白姐弟二人就站在不远处,精心挑选着昂贵的呢子大衣。
铭华抱着冬至,跟着啸海一进到二楼,就被顾枫白看见了。
“天颢兄,真的是好巧啊!”顾枫白风度翩翩地走过来打招呼。
啸海礼貌地回礼,“顾兄,果然是很巧!”
顾枫华随后也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铭华,看她怀里抱着一个孩子,眼里既有对年轻女性的艳羡,也有对她身份的好奇。
啸海轻轻地揽住铭华的肩,“这是内子。”随后,他有转向顾氏姐弟,“顾兄,你已经见过了;这是他的姊姊,枫华小姐。”
顾枫华对啸海的介绍很是满意。虽然世人都叫她丁夫人,但丁鑫礼死后,她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寡妇的,一直比较抗拒“丁夫人”这个称呼,现在听人喊她一声“枫华小姐”,心里很是舒坦。
铭华颌首示意。
顾枫华笑道:“没想到张夫人竟是如此国色天香的美人;这孩子也是乖巧可爱。张先生好福气!”
“枫华小姐过奖了!您才是仪态万方。”铭华表情略带一些羞涩,看起来更加真诚。
掌柜适时出来,“二位女士不要再客气了!在我们看来,您二位都是天上仙女一般。这有上好的料子,让我们师傅裁些漂亮衣服才配得上二位。”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随着掌柜去挑选布料,剩下顾枫白和啸海两人有几份尴尬地站在那里。
顾枫白率先打破了沉默,“天颢兄,听说你之前帮福州路上的一个小朋友办理了身后事……”
啸海知道他说的是天宝,心中有了几份警觉,面上却不显,“是的,我与那孩子有过几面之缘,他也算是我恩师的学生。不管这孩子是什么身份,我与他总有几份人情在的。”
啸海的回答还是比较聪明的,把这个事情交代的清楚,既没有摘除自己,也没有承认什么。
顾枫白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再提起这个话茬儿,而是把话题转了一下,“徐方展徐老师,已经离开了上海吧?”
啸海点了点头,“没错,徐老师平白受了无妄之灾,在上海也没有办法继续工作了,不如选个合适的地方再谋生计。”
顾枫白无论问什么,啸海回答得都滴水不漏。两个人的对话一时间无法继续下去。
静默许久,顾枫白无奈地笑了笑,“天颢兄,大可不必如此。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
啸海还是没有搭腔。
顾枫白只能另起话头:“你们江海关的耶诞节舞会,可是邀请了不少人。我也在受邀之列。到时候张夫人和她前夫见面,不知天颢兄该如何自处?”
啸海脸色一变,看向他的目光都凌厉起来。不管这个顾枫白是敌是友,他对自己的态度一直是遮遮掩掩的,而今说起这件事,难道是在威胁自己?
“顾兄说笑了!我都听不懂顾兄在说些什么。”啸海拱了拱手,“时候不早了,小儿年纪尚幼,怕也是要睡觉了,先行告辞。”
啸海走到内室门口,轻轻唤出铭华,离开了服装店。
回家的路上,啸海把顾枫白的话告诉了铭华。她的脸色变了变。
12月24日,江海关包下了公共租界的丽都皇宫大酒店,今晚的舞会就会在这里举行。
临行前,啸海带着铭华去了一家高级的发廊,请理发师给她做了一款时下最时髦的发型;还请来给胡蝶做造型的化妆师,精心打扮了她一番。
化妆师也惊讶于铭华的美貌,别出心裁地在她的眼角画了一颗小小的泪痣,整个人显得妩媚多情。
铭华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简直不认识了,恨不得马上去把脸洗干净。
啸海拦住她,“你这是做什么?”
铭华皱着眉头说:“这还哪有一点我本来的样子嘛?看起来就像那些时髦小姐一样!还有……还有一点儿不正经!”
这话把啸海逗笑了,“好了,华姐,不要多想。今天你到了舞会,如果有人问起你来,你就说自己姓余,姓人字头的余。”
铭华知道这是为了掩饰身份,谨慎地点了点头。
二人到了会场,立刻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啸海高大挺拔,一身西服显得fēng_liú倜傥;铭华的绝色容颜更是引起了不少的注目。
啸海环顾四周,今晚果然请到了许多上海名流。包括久不露面的金龙都已经到场了;当然也有英美法三国的官员、商人和律师;还有几个西装革履的,明显是日本人。
程建勋刚刚升职,这场舞会的主角当然就是他!看他春风得意地坐在主席上,接受着全场人的奉承和逢迎。
铭华紧张的挽住了啸海的臂弯;啸海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捏了一下,示意她不要紧张,以免露出破绽。
铭华稳了稳心神,亦步亦趋地跟在啸海的身边。但是,她却明显感受到场内有一丝不友善的目光紧随着她。她顺着目光找去,却又遍寻不到目光的主人。
啸海发现了她的异常,侧头问道:“你怎么了?”
铭华悄声告诉他:“我觉得有人在观察我们。”
啸海也警觉起来,再次环顾全场,却突然发现这里没有古德辉的身影。
这时候,一个人挤到了两人的身边,“天颢弟弟终于舍得把自己的‘金屋藏娇’带出来了!”
啸海抬头一看,一个衣着时髦、妆容浓艳的女孩站在两人面前,手里还摇着一个红酒杯,女孩身边站着老熟人齐思明。
他心里一松,“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