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海带着这些问题,迷迷糊糊睡着了。在梦中,他时而梦见那幢洋房,梦中那汪人造湖下面是水牢;时而又梦见徐方展、周天宝、文家骅来到天津,与他相聚;时而梦见日军进攻天津,天津沦陷,堪比地狱……这一夜,他睡得并不安稳。天将亮时,他感觉自己像坐在了船上,不断地摇晃,一下子惊醒了。
啸海起身,看见铭生拿着一张纸蹲在他的床前,纸上写着:家里来了客人。
他匆忙起身,整理衣装;走进客厅一看,来人竟是李文田的贴身秘书蔡长静。
蔡长静看见啸海,立刻起身,“张监督,实在抱歉,扰您清梦了!”
啸海笑道:“我才不好意思,贪睡了一会儿。不知蔡秘书找我何事?”
蔡长静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封蜡封的文件袋,递给他,“这是今天凌晨的时候,李市长让我交给您的,说是让您按这上的要求去做。”
啸海深感迷惑。什么事不能当面讲,需要蔡长静跑这一趟?
他打开文件袋一看,里面竟是天津市驻军布防图。这份资料里面详细记载了九个租界的位置、中国守军兵力分布以及日本驻军的驻军地点。
“李市长这是什么意思?”啸海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拿给自己。
蔡长静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李市长只是让我把这些资料交给您,并没有交代其他的话。”
“李市长,他人呢?”啸海翻了翻手上的资料。
“他已经去塘沽了。”蔡长静老老实实地回答。
“塘沽?”啸海仔细看了看布防图,瞬间明白了李文田的意思。
这时候,铭生端来两杯茶,把其中一杯递给蔡长静。
蔡长静看到铭生那张酷似铭华的脸,掩饰不住惊讶,“这位是……”
“这是我的内弟。”啸海介绍,“拙荆最近身体有恙,铭生一直帮忙操持家务。”
蔡长静赶忙行礼,“劳烦铭生兄弟了。”
铭生看了一眼啸海,冲蔡长静微微颌首行礼,转身离开了房间。
蔡长静没有听到他的回答,竟有些失落。
啸海解释道:“铭生在东北曾受过伤,所以言语有碍,还望蔡兄海涵。”
蔡长静恍然大悟。
“我这有一封信,麻烦你转交给李市长。”啸海匆匆这下几个字,装进信封,“请他务必帮我这个忙,或许与天津有莫大的影响。”
蔡长静接过信封,慎重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手里的信封,“张监督,这信……不用封缄吗?”
“不用。”啸海微微一笑,“信里并没有什么紧要的内容。”
蔡长静迷惑了。啸海说这封信对天津影响甚大,又说这封信里没有说什么重要的内容。可是看他高深莫测的表情,自己也不便多问。
蔡长静走后,铭生拿了几张纸递给啸海。
啸海看罢,不住地夸赞:“以前你姐姐就说过你有这个本领,现在更是派上了用场!谢谢你!”
铭生腼腆地一笑。
7月25日,张自忠依然与天津毫无联系,只知道他从北平逃了出来;天津的军政主要由李文田负责主持。
面对现今的形势,他曾与啸海提前对三十八师的作战进行了规划。他去塘沽就是要求三十八师分驻于塘沽、汉沽、廊坊、小站、东大沽、马厂、韩家墅等八处的守军适时向市内靠拢、集中、听候命令,适机主动向日本驻军主动出击,利用人数优势,打破日军对于天津的围攻。
同日,日军进攻廊坊,第一一三旅旅长刘振三奋起抵抗,可惜寡不敌众,廊坊最终失守。战事扩大,华北上空的阴影挥之不散。
7月26日,日军司令香月清司向第二十九军军长宋哲元提出最后通牒,限期撤退北平的二十九军部队。宋哲元与李文田早有谋划在前,当即予以拒绝,并退回通牒,终止谈判,明谕二十九军抗战。
在天津,李文田得到消息,与啸海击掌庆祝,宋哲元的决定减少了天津的一大部分压力。
李文田应啸海要求,在此次战役中,划拨了一支二十人精兵队伍,要求他们完全听令于他。
其实为了这个计划,早在半个月前,李文田就已经写信给南京政府,请求召集华北兵力增援。如果守住了天津,或许能够阻挡日军向中原地带侵略的脚步。可惜,截止到目前还没有得到回信,他只能带兵先进行布防。
啸海本来手中无可用之人,铭生和赵世文两人算是最为得力。可是铭生的身体孱弱,赵世文的身份不明。如今李文田给他这二十兵力,足以让他以解燃眉之急。
7月27日,宋哲元发出守卫国土通电。
李文田接到二十九军军长宋哲元的自卫守土通电后,立即决定行动。在其天津寓所,他召集了张天颢(江啸海)、第一一二旅旅长黄维刚、天津保安司令刘家鸾、天津保安总队队长宁殿武、手枪团团长祁光远、独立二十六旅旅长李致远,及天津市政府秘书长马彦种、秘书蔡长静召开了秘密会议,传达了宋哲元的通电,决定参加二十九军抗战,按照之前计划行事。
李文田决定,要趁日本兵力尚未大增的情况下,攻其不备,迅速消灭市内日军。到会人员一致推举李文田为总指挥,刘家鸾为副总挥。第三十八师全体官兵服从李文田统一领导。
而后,天津市政府签署发布了由上述几人签名的《喋血抗战,义无反顾》的宣言。
这一宣言发布,也激起了天津市民的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