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儿仰着小脑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苏筠怡。
苏筠怡的手软软的,柔柔的摩擦着他的脸,小树儿觉得舒服极了。
等到苏筠怡将他的脸擦干净,还将他的头发稍微梳理了一下,小树儿突然道:“姐姐,你长得可真好看!”
苏筠怡抿嘴一笑,清冷的眸子,都微微弯了弯。
霁华瞧见苏筠怡此刻娴静如水的模样,真觉得她有太多不为人知的一面,也有太多吸引自己的地方了。
只是,这番岁月静好的时刻并未持续许久,就听到小树儿又奶声奶气道:“姐姐,你可曾婚配?若是没有,你等我长大可好?我会娶你的,我爹说了,要报恩,就要一辈子对她好,我会报你的救命之恩,我就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小树儿的话音还未落,霁华就如临大敌一般,长臂一伸,拉住苏筠怡的胳膊,轻轻一带,将她拉在了自己怀里。
面具下的墨黑色眸子,带着威胁地盯着眼前的小屁孩。
而齐泽云“噗呲”一声笑出了声。
“丫头,看样子,你成了香馍馍了。”齐泽云打趣道。
江昊颇为紧张地拉住小树儿,打断了他还想说的话,赶紧对苏筠怡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树儿人小,不懂事,还请小姐别放在心上。”
对于江昊的紧张,苏筠怡有些无奈,她又不是小孩了,自然不会将小树儿的童言无忌当真,也不知道霁华一个成年男子,跟着莫名地紧张作甚。
“江昊,你和小树儿都无事了吗?”苏筠怡似娇赧地瞪了霁华一眼,然后从他怀里退了出来,重新走到江昊的面前,关切地开口询问。
江昊刚准备开口回答,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抬头,再次直勾勾地对上了苏筠怡的眼睛:“这位小姐,你为何知道小的名字?”
他不记得,自己有告诉过眼前这位小姐自己的名字。
江昊眼底的探究,让苏筠怡稍微有些紧张。
她可千万不能曝露了,自己就是黑市那个佚名。
苏筠怡眼神清冷,并未躲闪,没有停顿,直接开口道:“你忘记了,昨日救小树儿的时候,你告诉过我了。”
苏筠怡说得坦诚认真,丝毫瞧不出一点弄虚作假。
江昊见状,有些迷糊了,难道真是自己当时病的太重,以为她是神仙下凡,就自报家门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江昊心想。
他缓缓地收回视线,然后道:“我和小树儿从昨日起,就未曾再腹泻和呕吐了。”
苏筠怡点点头,只要不腹泻不呕吐,能吃能喝,这病就好了大半了。
她松了一口气,又继续追问:“那其他几百人呢?也都好了吗?”
江昊神色并未变得轻松,眼里还写着担忧,语气也带着沉重:“有些人好了,可是有些病重的,还是不能起身。”
“这、不对啊……”苏筠怡闻言,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望着霁华,眼底写满了疑惑。
不是说是中毒吗?若是中毒,吃了她炼制的解毒丸,按理说就应该痊愈了。
可是为何还有人没有效果呢?
霁华知道苏筠怡心中的疑惑,只是现在齐泽云在,江昊和小树儿也在,有些事不方便说。
他对着苏筠怡眨了眨眼,示意她别担心,等私下再说。
苏筠怡见状,了然,便没有再追问江昊了。
和江昊小树儿两人道别之后,霁华又带着苏筠怡去其他帐篷转了转,见了见那些重病未起的患者。
这些人,形如枯槁,躺在床上,双眼透着浓重的死气。
苏筠怡走了一圈,都未瞧出个所以然来,心里挫败得很。
按理说,这些人都是因为中了毒,才会上吐下泻,有霍乱的症状,可是以她对毒的把控,却完全瞧不出这些人,是如何中毒,中了什么毒,真叫她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是系统所说的达到了制毒解毒的最高级别。
“老头子,你可要再坚持一下……”苏筠怡的身后,一苍老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响起,“你看看我都好了,你肯定也会没事的。”
苏筠怡转身,瞧着身后的床上,一个干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老头,双目无神地盯着坐在床边的老孺,一言不发,眼珠都未曾转一下。
老孺喋喋不休地说了许多鼓励的话,一边说,一边哭。而老头一直安静地听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直到老孺已经哭得泣不成声,躺在床上的老头,才缓缓地动了动手指。
只瞧见他的速度极慢,干枯得如同一节枯枝的手,缓缓地移动着,从自己胸前的口袋,慢吞吞地摸出一个黄色的福包,然后又慢悠悠地递到老孺的面前。
老孺瞧着老头的动作,越发哭得厉害了。
“我、我不要!”老孺抽噎着别开头,不想伸手去接这小小的福包。
老头干裂的嘴蠕了蠕,他确实没有力气开口说话。拿着福包的手,只能小幅度地上下晃了晃,似在催促着老孺赶紧收好。
老孺见状,哭得险些一口气没有提上来。
苏筠怡不忍,这种生离死别的场面,她在上辈子见了不少,可是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她已经有些不适应了。
她赶紧走到两人的面前,刚想开口劝老孺将福包收着,不然将死之心一定会心生遗憾,突然余光瞧着老头紧拽在手里的福包,有些迷惑。
她怎么觉得,这福包似曾相识。
而后,她突然想起什么,赶紧朝着帐篷里,先前她观察的那个重症病人床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