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王,光王殿下可在”?马元贽一行人冲进了十六王宅马都未下,便高声喊了起来,早已从各自房内出来围观的王子们心下轰然,竟然是他?可又一细想,是啊,也该是他才对的。
“不知,不知公公寻我有何事”?一个怯怯的声音响了起来,人群中缓缓走出一成年男子,看着三十多岁,身形不高,相貌寻常,便是衣着亦是平常之物。此时男子神情颇为不安,恐惧都挂在了脸上,此人正是马元贽所寻的光王李怡。
“可是光王殿下”?马元贽有些骄声的问道。
“是,正是小王”。说话间李怡竟有些颤抖了起来。
马元贽紧紧的盯着李怡,好一会,心里想着,就该是此人了。
马元贽下了马,不复刚刚的骄慢,忙上前极恭敬的对李怡行了大礼,而李怡亦是手忙脚乱的连连躲避,口里更是连说不敢,在众人的围观下,这一场面格外的滑稽。
好不容易扶起了马元贽,马元贽也未等李怡开口,便说:“天子诏令,宣光王怡入觐,请殿下即刻随奴婢进宫”。说罢也不等李怡回复,便拉着他强行上了马,在护卫的簇拥下扬长而去,只留下满院子还在面面相觑的王子们。
进宫的路上,李怡沉默了,他知道还差一步了,现在每一个可能让身边这个宦官产生疑虑的细小举动都会让这最后一步变成天堑,甚至让自己身首异处,所以自己便做个听话的木偶好了,这一点上自己很擅长。
“殿下,您可知为何是您进了这大明宫”?马元贽打破了沉默。
“公公说过了的,是天子召我”。李怡还是那幅小心不安的模样。
“天子已口不能言,大行之日恐近了”。
“什么,这,这”。李怡表现得很惶恐。
“殿下莫怕,天子大行后这大唐的基业还需殿下来担着才是呢”。马元贽嘴里将这至高的皇权更替说的很轻松,也很淡然。
“这怎能行,天子有子,我怎敢僭越”。说着竟要掉转马头离去。
马元贽一把就拉住了李怡所乘之马的缰绳,沉声的说:“殿下,此时已无回还之机,您和奴婢进了这大明宫,便只有往前走了,否则,你我皆死无葬身之地,殿下也莫惊慌,奴婢必将殿下送上大位,只望殿下信任奴婢即可“。
“那,那便全凭公公做主”。李怡似被吓到了,呆呆的说着。
不多时,迎面来了一大队兵马,李怡心底一沉,莫非还是败了?
马元贽却大笑了两声,对着李怡说:“殿下,大事已成,这是奴婢的人马“。
李怡看着前来的这些士卒皆下马拜下,心里暗道:”这是天子的兵马“!
只片刻后,鱼弘志也领兵来了,可惜的是他晚了一步,看着眼前的状况,他知道,大局已定,便是要厮杀一番,却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藏在暗处的哪些人,只好一边心里不断咒骂着刚刚还在争吵不休害他迟了的那些狗东西,一边也下马拜下。
随后,马元贽等人矫诏立光王李怡为皇太叔并行监国,是夜,天子李炎崩,年三十三岁,谥为至道昭肃孝皇帝,庙号武宗。皇太叔李怡登基称帝,更名李忱,时年三十七岁。
陈权有些意外的看着杜平。
这些日子陈权的生活过的简单且充实,每天照例的早课已经很难让他有所波动了,只机械的坐在那里,脑袋放的空空,时间一过就去吃饭,此后的耕作反倒是愈发的合意。
同庆寺的土地早已耕完,灵佑便领着众人一边帮着村民耕种一边传法讲佛。陈权也混在其中。在村民口里听到了许多有趣的故事,妖魔鬼怪,才子佳人,各种八卦层出不穷。这也让陈权感概,劳动人民的想象力还是很丰富的。他亲耳听过一个一生都在这沩山附近生活的老汉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的讲述着万里之外的故事。
陈权的农活也做的略熟了,至少基本不会再认错了秧苗。陈权还结识那几个光屁股小孩,一起去捕过鱼,掏过鸟窝。
陈权几乎都把杜平给忘了,直到现在看见了他。
“你还没走”?这句问候脱口而出,然后便是尴尬的沉默。
“咳,我还要略过几日,嗯,陈大郎,是灵佑禅师叫我来寻你的”。杜平脸上也有点尴尬,有些奇怪,他尴尬什么?
“灵佑禅师寻我”?我刚刚还看见他了,他未说什么的“?陈权觉得越发的奇怪了。
”咳,是这样的,灵佑禅师有些事情不知如何与你讲,便托我来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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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权疑惑的看着杜平,等着他说出那些不好讲的事。
“陈大郎,你的度牒灵佑禅师已替你办下了”。说着杜平从身旁拿出一个木匣,推了过来。
陈权这才留意到原来杜平不是空手来的啊,害的自己白白腹诽了他一番。
“真的,那太好了,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我一会便要去好好谢谢禅师”。陈权激动的摸着木匣,自己终于是个有身份的人了。
便要打开来时,却不想木匣被杜平一下子按住了。
“杜管家这是何意”?陈权索性也不急了,反正东西就在这,还是仔细听杜平解惑吧。
“陈大郎,事情是这样的,你听了莫急,嗯,上段时间天子驾崩,新君即位了,嗯,新君好佛”。
“然,然后呢”。陈权的声音在颤抖,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陈大郎,这还俗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