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正盛,春雨忍住帮小姐打伞的念头,怕影响了她作画。
小姐向来做事不喜打扰,更何况,这是她第一次在人前作画,为的还是二少爷的声名,更是十万分的用心了。
她们作画用的时辰不算短,因此有些人已经等不及站过去看她们未完成的画作。
站在李明韫身后的几个人面露惊讶和欣赏,连子见此也越发好奇,他忙起了身过去看。
画虽未完成,但绵延不断的墨色山峦隐隐成型,成片的花堆迤逦在山峦之间,堆积的山石忽高忽低,景色壮丽且优美。
连子心里赞叹不已。
他又走到秦如欣那边,围着她的人寥寥无几,因此他一眼便能看到画板上的画作。
画得规规矩矩,挑不出什么毛病,色彩运用得贴合景观,只不过少了许多韵味,与禾子民的画差不了多少。
秦如欣最先画完,她看着自己的画觉得特别满意,因为这次她画得比以前要好很多,见一旁的李明韫还未画完,她心头喜悦非常。
“我献丑了。”她羞怯地施一礼。
禾子民观她画卷点头道:“秦小姐谦逊了。”
都没打算去看李明韫的画,
在李明韫身后的学子闻言都跑到了秦如欣的画作前细细一观。
秦如欣笑容更盛。
看吧,这次她定要狠狠地碾压李明韫一番。
“秦小姐说的没错。”
一个学子忍不住嗤笑,“果然是献丑了。”
话语的嘲讽让秦如欣的笑容凝滞。
这些学子能入邵大人门下,可见都是见多识广的人,熟好熟差他们还是分得清的,这样说话,只能说明这画入不了他们的眼。
文人自有傲气,对于欣赏的东西当然多了几分维护。
“禾兄想必也是如此,才更喜欢秦小姐的画。”
又有一学子不屑地说完,向李明韫走去。
接着大部分人都走到了李明韫身后,等着她把画作完。
就连齐芳也被虞温拉着去观画。
禾子民面露不快,与他交好的几个人望向那边有些好奇。
“禾兄,不然我们也去看看,也省得被他们诓骗。”
这是给他们自己下了一个台阶,毕竟他们知道,这些人不会一同约好骗他们的。
禾子民哼了一声:“等她画完再说!”
此时李明韫刚好停笔,围着的人皆抚掌叫声好。
“怎么样啊?”李明尧把花随意一放,越过人群走到李明韫身边,看了看她的画,轻摸自己的下巴说道,“还行吧,比二哥还是差了许多的。”
李明韫羞涩应声是。
围在她身旁的男子因为他们这一番平淡的话都惊呆了。
“……这画如实景,怎可用还行二字来说呢?”
“是啊,明尧兄,你苛刻了……”
“舍妹画功如此了得……”
“……李三小姐太过谦虚了……”
“莫急。”李明尧垂了垂眼眸摆摆手,“我是说与我二哥相比差了些,但比起某些人来说还是足足有余的。”
众人顿时都不再说话,直接忽略了尴尬站着的秦如欣,视线转向还坐在原地的禾子民。
李明韫含笑对他施礼:“请这位禾公子赐教。”
禾子民哼了一声,拍拍自己衣摆上沾着的草站起来。
他走到画作面前,细细打量这幅描绘花绥堂盛景的画卷。
重峦叠嶂和远天相接之下是万山遍野的簇簇繁花,色彩虽不浓厚,但看上去整块地方皆是鲜艳亮丽的春色。
禾子民久久说不出话,不知是因被画作所震撼还是因自己挑不出毛病,面上露出呆滞的神色。
“禾子民,你觉得,这画如何啊?”李明尧眉头飞扬地说道。
禾子民深深吐了一口浊气,他缓缓转身看向李明韫拱手赔礼:“在下不如李三小姐。”
他虽不屑与女子比较,也不爽自己被李明尧贬得一无是处,但他并不是目空一切,若真是好画,他也会欣赏,也会认拙。
李明韫回礼道:“我画功一般,不敢称好,禾公子不必如此。”
连子连声道李明韫谦虚,他把画作拿到齐荀和刘议泽面前,让他们做最后的评判。
结果不置可否,李明韫画作远超秦如欣,刘议泽含笑道:“此画浑然天成,绘山壮阔,绘花绚丽,极好。”
连一向不爱说话的齐荀也给了个“不错”的评价。
秦如欣涨红了脸,十分有眼力见的缩在角落里不说话,此时大家忽略她,才是对她最好。
齐芳也气得不知该说什么,给了她这么好的机会都赢不了李明韫,真是没用!
“二表姐。”虞温对着她耳边低声说,“秦小姐着实配不上表哥。”
她声音柔柔,让齐芳下意识地点头附和:“的确如此。”
但过了片刻齐芳又瞪她:“说她不好,你能比得过李明韫吗!你先前还说可以试试呢,你试了吗!”
虞温顿时闭嘴不言。
“说了我不会说大话的。”李明尧对于禾子民认输的态度还算满意,他勉强给了他一个合理的告诫,“禾子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就是太过于自负,所以才总是看不起人。”
这番话说得禾子民面红耳赤。
他微微低头又有些不服气:“李明尧,你不也是看不起人吗!”
“我有吗?”李明尧指着自己的胸膛,自答道,“应该是有的。”
连子摇摇头,不是应该是肯定才对!
李明尧继续说道:“可我说的是实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