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辞滞了滞:“可,今儿我还有要紧事,怕是不便。”
莫学恩恨铁不成钢地啧了声:“皇叔怎么就不能明白皇婶的苦心呢,她是为了给你一个同江家和解的机会呀!再说了,就你那闲差能有什么紧要之事,还能比皇婶更为紧要?”
莫辞:“……”
莫学恩又看了后头俩人一眼:“知牧,夏芒,今儿皇叔要陪同娘舅来客用膳,什么活儿计都暂且放下,明日再办!”
王知牧滞了滞,眼见莫辞无奈的轻点了点头才低声应了是。
“罢了罢了,你不是要摘红梅吗,去吧去吧。”
莫辞说着又回头看了夏芒一眼:“外头又湿又冷的,你去看着些。”
莫学恩这气消了,眸子也跟着恢复了往日那般清澈。
“皇叔不替皇婶折一些吗?”
莫辞嗤笑了声:“这片红梅都是我为她寻的,她想看,我陪她来看岂不更好?”
莫学恩:“……”
有被冒犯到,谢谢。
都闹成这样了还不忘撒一波狗粮,还亏得自己生怕他俩闹生了,一大早的就着急忙慌地跑来劝和。
莫学恩唇角一扯:“罢了,罢了。我、我也不要了。”
莫辞轻轻哦了声,轻轻拂袖负在身后。
“那便进去罢。”
莫学恩正想跟着他一齐回房,想了想又忽的停了脚步:“我还是先回府罢。”
“不是说用膳吗?”
莫辞回了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莫学恩小心翼翼往里头探了探,确认他们兄妹无心窥听才道:“那江阎王见了谁都一副寻仇讨债的臭脸,我才不想和他用膳!”
莫辞禁不住笑了笑:“他又不吃人,你总这样躲他做什么。”
莫学恩小嘴一瘪,极力压下声音说道:“我母妃说了,不想同他联姻就得和他保持距离。否则,父皇若觉着我同他相处和睦,又提出让我同他联姻,那我岂不是很惨!”
联姻。
这两字倒引得莫辞心里一颤。
——如今江家之势引起莫离忌惮不说,上次留仙馆一事也闹得自己同江家愈发生分起来。
初二那日听江予初同莫学恩所言,倒似江怀信对着莫学恩有点意思。
细细想来,他对她似乎是格外关切些。
莫离原意是想着以皇女为刃,斩断池、江及璟王三家的联系,可莫学恩素来单纯又死活不愿嫁与江怀信,莫离深知她做不了自己的内应刃剑,才放弃了这段联姻。
但转念想来,若是…自己撮合了莫学恩同江怀信联姻之事,莫离定会放下对江家的戒备。
而江家就算顾及莫学恩同自己的关系,又有她同江予初常日做走动关联,两家的关系也定会有所缓和。
“要不,你还是留下来一齐用膳罢,就当陪你皇婶解解闷儿。”
莫辞一脸温善笑意。
莫学恩摇了摇头:“旁人倒罢了,有江阎王就不行。”
莫辞笑道:“留用晚膳的不过就怀信一人,待我们男人一闲聊起来,你皇婶定然是插不上话的,她正缺个贴心可人儿你还跑了。不为别的,也不说看在你皇婶的份上,就就当疼疼你那小堂弟罢。”
莫学恩还想说着什么。
莫辞又道:“如今皇叔留你都这般忸怩了。这样,底下人若真敢多嘴半句,本王就割了他舌头!”
莫学恩:“……”
江怀信本就不是多话之人,现下心底又憋了口气,用膳之时全程都是不动声色的冷着个脸。
而莫辞以江予初怀有身孕怕熏着她为由,倒是滴酒不沾,只时而以茶代酒招呼着江怀信吃菜。
莫学恩则懂事地顾着江予初,又是给她盛汤、又是给她添菜,生恐饿坏了“小世子”。
江予初默默看着众人,虽是对留仙馆那事再没有多提半句,气氛倒是得清冷至极。
好容易捱到用完膳,原本下了整日微雨的天际也愈发昏沉了。
江予初敛回眸光对莫辞道:“天色也不早了,你去送送学恩罢。”
莫辞正琢磨着要如何推给江怀信才能显得不那么刻意之时,江怀信已开了口:“你如今身子重多有不便,他还是留着照顾你更为稳妥。至于公主,她同江家还算顺路,我去罢。”
莫学恩怔了怔:“我不要!”
江怀信缓缓转脸望向她,虽无半声,却惊得她心一惊怔怔退后两步,“我…外头马车已备好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她一向是怕他这一身威厉气场的,同他说话时声音也虚了不少。
江怀信自是知道在她心里对自己是一万个不情愿,眸光一敛便作势要出府。
江予初尴尬地笑了笑:“你出门惯是不愿意待护卫、嬷嬷的,外头冷冷清清的多危险。这样,你若还不放心,就让王知牧和夏芒一齐去一趟。”
说完,又急急给莫辞送了个眼神。
莫辞跟着笑道:“对对对,知牧,夏芒,你俩也去一趟。”
“……”莫学恩这才悻悻地跟着出了府门。
许是常日贪吃的缘故,她那本就带了婴儿肥的脸和小肚子是愈发圆滚了,上马车之时一小步一小步地踏上小木梯,再配上今日这身银狐毛的缥色斗篷,像极了行走的糯米团子。
江怀信有些禁不住地笑了笑。
莫学恩愣愣回眸:“你,你笑什么!”
“糯米团子。”
江怀信说着一手抓着缰绳利落上马。
莫学恩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江怀信不再接话,只骑着马悠哉悠哉护在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