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国公府。
红绸喜气染了半边天,府里宾客满座、谈笑嬉戏,好不热闹。
“一拜天地——”
红衣新人各执牵红一端缓缓转身,面向外院缓缓行礼。
湿冷凉风轻轻吹起池昭脸前喜帕,露出弯弯朱唇。
惹得林邦彦那些个军中兄弟连连起哄,厅内众人被那成片的红绸印得喜笑颜颜,好生喜庆。
“二拜高堂——”
江怀宇笑得眉眼弯弯,转身之时抬手替她轻轻顺平了喜帕。
池昭眉梢一软,心底胜似糖蜜。
硕大“囍”字下头的江家老翁笑着连连点头,几度湿了眼眶。
“夫妻对拜——”
池昭静静盯着身前那人鞋尖,屈膝,算着大抵低于那人半个头。
“礼成,祝新人永结同心,福与天齐。”
“入洞房——”
不等丫鬟喜娘上前搀扶,江怀宇便已轻轻托上她的腕,亲手引着她往后头新房走去。
引得众人又是一通笑闹:
“看把怀宇兄弟给猴急得,急什么呀,都已拜了堂,还能跑了不成!”
“哈哈哈……”
“闹洞房咯!”
“看新娘子去咯!”
“……”
“……”
众人蜂蛹着那对新人缓缓而去。
江予初怕给兄嫂过了病气,全程都只远远的看着。
待众人散去,留在厅内的莫学恩就显得分外招眼,是极力装着不在意的隐忍神色。
她也看到了远远望着莫学恩的江怀信,情愫比她隐忍得要深。
“方才都没看到你,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江予初缓缓走到莫学恩跟前说道。
见她有人陪着了,江怀信安下心正想离开之时,忽的急急跑来一家丁。
也不知同他说了什么,只见他那原本还有几分柔软的眸光忽的一沉,甩了甩衣袖便跟着家丁去了。
“我不如池昭的福分,但,也想看看他穿喜服的样子。”
莫学恩眼眶一红,脸边的婴儿肥随着她撇嘴之时颤了颤,白嫩又圆滚的,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
“或许,也有人想看看你凤冠霞帔的样子呢?”
江予初说着抬了抬下颌,将目光引向了江怀信的背影。
莫学恩跟着看了一眼,诧异回眸:“你,我拿你当正经人,你居然想骗我当你嫂子?”
原本就是想正经地安慰她的,现在倒是把她给逗乐了。
“什么骗不骗的,我大哥的心思你当真看不出来?”
江予初笑道。
莫学恩满眼震惊:“你在说什么!”
江予初道:“我大哥怕你伤心,方才就守在那边看着你,直到我过来。他对你这样关切,你当真看不出来?”
“关切?”
莫学恩也顾不上红了的眼眶,心底火气蹭地就上来了。
“哦,他那关切就是整日里冷着脸?关切就是嫌弃我骂我?谁要他关切了!”
江予初滞了滞,“何时就嫌弃你,…还骂你了。”
“就上回,他嫌我胖,骂我是糯米团子!”
莫学恩说得愤然,好似受了天大委屈。
“糯米团子?”
想着那样冷的一张脸居然能给她起这么好玩的绰号,江予初禁不住笑出声来。
见她委屈巴巴的,腮帮子也轻轻鼓起来了,白嫩圆滚,江怀信说的的确形象。
“糯米团子。”
江予初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果真比自己的更为软糯。
“!!!”莫学恩眸光一沉拍了拍她的手,以示抗议。
江予初险些笑弯了腰,看得莫辞挪不开眼,也愈发失落。
——你这笑予了风如疾,予了江怀宇,怕是也有陆长庚罢。如今,连对莫学恩也毫不吝啬。
却唯独不曾予我。
从不曾。
“你、还笑!你也笑话我!”
莫学恩愤愤道。
“不敢不敢。”
江予初笑得肚子疼,见她愈发急切,她倒愈发起了心思。
待莫学恩缓缓敛去火气,江予初眼光一转又笑道:“或许,或许我大哥就喜欢这糯米团子呢。”
莫学恩:!!!
“你,你们家太欺负人了!”
莫学恩急得在她心口捶了两下。
哪知就那么两下的功夫,江予初心口又泛起了几阵痒痒的冲撞。
“好了好了,不闹了。”
“好姑娘,我错了错了。”
江予初极力忍着那咳疾,笑着缓缓压下了她的手。
“文扬县主万安。”
“二公主万安。”
江予初敛下笑闹姿态缓缓转身,入眸的是素未谋面的女子。
想是经历了些风霜,瞧着年岁不大,肤色却比旁的贵女要粗糙些,再配上那发黄得有些暗沉的眸子,是更加不敢轻易猜她年纪了。
着一身清爽的月白色常服,梳已婚妇人发髻,不饰发冠,只以一对素银簪子固定发髻。
“我倒忘了,如今,该改口做王妃才是。”
那人浅浅笑着福了福身。
“格桑?是你啊!真的是你啊!你真的回来啦?”
莫学恩像是旧友重逢,眉眼、语气间都是又惊又喜。
“头两日我就听母妃说你要回来,起初我还不敢信,竟是真的!”
“是,我回来了。”沈格桑微笑道。
沈格桑。
昌顺候沈戎庶妹。
头两年因他一场战败险些丢了城池,多番谈判、百般无奈之下,最终提出以他庶妹和亲休战,许给那国储君为侧妃。
本以为她的命运就是这般客死异乡,哪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