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初眼帘懒懒地窝在他怀里,乏意席卷,禁不住又哈欠了两声。
“累了就再睡会吧,我守着你。”莫辞笑道。
“……”江予初没好气地送了个白眼。
“我是认真的,我不吵你就是了。”
“是吗,让我看看你有多认真。”江予初嗤道。
莫辞:“……”
“那、那我睡会。”莫辞揽紧了她,下巴轻轻趁上她的头,敛眸。
想是真的累了,没多会,他果真再没了半分动静。
江予初滞了滞,“莫辞?”
莫辞身子微微一惊,紧了紧怀里人,不舍睁眼:“嗯…”
“你睡了吗?”
“嗯…”
这家伙。
江予初眼光一转,匿着笑意推了推他心口:“你别睡了,去给我倒杯水罢。”
“…好。”莫辞倒也没多话,松开她便起了身。
“你个老流氓,不准我睡你还想安生!”江予初忽的语气一重,一脚踹上他屁股。
莫辞:“……”
“给你惯的是不是!”莫辞转身间一把抓上她的腕摁回榻上,恶狠狠地盯着她。
江予初:“……”
这波反杀有点措不及防。
“再看,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抠出来!”莫辞在她额心弹了个脑瓜崩儿。
江予初:“……”
其实她想笑,学她的语气竟学成了这副鬼样子。
“不让看就去小黑屋里躲着呀!”江予初嗤笑道。
莫辞:“……”
“你这一天天都是跟谁学的。”莫辞软下眉眼在她脸上掐了一把。
松开她,起身去给她倒了杯水。
转身回来正好无意瞥见了窗前那株昙花,已经蔫了。
“来,喝水。”莫辞敛回眸光时情绪显然要低沉了许多。
见她一脸乖巧喝水的模样,莫辞又笑着替她拨了拨肩头的乱发:“我替你梳头罢。”
江予初轻轻点头。
怕她见了那株败去的夜昙会多心,莫辞收回水杯时又不动声色地把它收了起来。
瞧着外头天气尚好,莫辞给她挑了身她常日爱的锦霞纹浅堇色束胸衣裙,及素静些的藤色薄短袄。
“阿尧…”莫辞替她系着衣带,眼光却时不时地往她脸前瞟上两眼。
是显然的试探。
江予初自然也是看出来了的,想了想还是问了声:“怎么了?”
“往后,…你别再穿那种衣裳了,可好?”
江予初滞了滞,“你昨夜里不是还说好看的吗?”
“好看什么好看,这种才好看。”莫辞说着又替她添上外衣,还很“强势”地替她拢了拢。
江予初:“……”
“正好我瞧着是该给你添置衣饰了,回了烟都我就给你置办。都是成了婚的人,就、这种才符合礼制,昨儿那纱薄得…”
莫辞低低唉了声,语气一转:“反正,那种衣裳你以后不能再穿了。”
江予初:“……”
“怎么,以为谁还能比你更为流氓?”江予初好笑地揪了揪他耳朵。
“你若再敢穿成那样,那、那我也穿成那样。”
江予初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啊,你这细皮嫩肉的,说不定还能迷倒一片…”
“迷倒一片勾栏里的老姑娘呢!”江予初有意滞了滞,眼见他愈发沉郁的面色,语气一转笑道。
莫辞:!!!
“你要再没个正形,我可真要给你看看这真本事了…”莫辞阴沉一笑,转手捏了捏她后颈。
有点痒。
“不闹了不闹了…”江予初笑着躲了躲。
……
小窗前,是江予初在上妆,及他在后头替她梳发的对影。
那对生肖瓷娃娃凝着对方,笑得眉眼弯弯。
“我记得那夜你带回来一盆夜昙,就放在这儿的,怎么不见了?”
江予初置下眉黛时正好望见那对生肖娃娃,而窗台边早已空荡,便随口问了声。
“你若喜欢,晚些时候我叫夏芒另外送两盆来。”莫辞笑道,多少也有些为着方才收了那盆栽而庆幸。
江予初转手取了些常日用的凝脂,一手轻轻擦拭着,笑道:
“罢了,那东西都是夜里开花,花期又短,未必有幸能见着。”
江予初语气渐歇,缓缓敛了眸,轻叹道:“…到头来,也不过空欢喜一场。”
“又说胡话。”莫辞躬下身揽着她,下巴轻轻趁上她的肩。
抬眸,目光灼灼对上镜中人的眉眼:“阿尧。”
江予初头一歪,靠上他的耳畔:“嗯?”
“你如今是我的娘子了,往后…,可不许再偷偷离开了。”
“那你若是有负于我,我还守在那里做什么。”江予初笑道。
莫辞道:“我要同你生养成群的儿女,要同你濡沫白首,又怎么舍得负了你?”
“成群?”江予初转手在他心口拍了两下。
“我这把年岁也膝下无子,焉知不是上苍将绵延子嗣的重担只予了你一人?”
莫辞接下她的腕笑道:“反正…,你是不能再逃了。”
“好啊,若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就…”江予初笑闹着揪上他耳朵。
“就如何?”
“我就亲手杀了你。”江予初笑道。
莫辞滞了滞。
他知她这不单单是玩闹的话。
“好。”
默了半晌,莫辞终是埋下了所有思绪,凝着她浅笑道。
“咚咚。”
“殿下、王妃起了吗?小的来请平安脉了。”
两声叩门声后,是赵郎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