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初脚步忽顿,抬眼间掠过几分警惕。
莫辞下颌微扬,趁着幽幽暗光,轮廓暗影愈发凉然。
风如疾暗下静握双拳,眸中透出几起杀意,微侧过身正欲出手之际却被江予初缓缓探手护在身后。
这一动作正被莫辞瞧得清楚,原本凉气逼人的棱角更添了两分寒肃。
“……”江予初敛下眸光,忍着臂上伤痛踏入府门绕过莫辞身影。
“王妃,不打算解释解释吗?”莫辞冷冷拽上江予初的腕,寒光分明渗出眼梢。
江予初吃痛一阵,眉间微狞,沉着呼吸正欲躲开,“我累了。”
莫辞紧抓她的腕毫无退让之意,全身皆透着寒凉,沉沉道:“既是累了,我带你去歇息!”
“放开她!”风如疾足下蓄力,面上杀意再控不住。
“放肆!”莫辞反手将江予初扣入怀中,寒目直慑,“她是本王的妻,风护卫可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被莫辞这一拉扯,江予初只觉臂上伤口似再撕裂两分,砖心之疼直冲上涌!
霎时额间渗出阵阵凉汗,原本红润的唇也转而煞白。
风如疾瞧着她的面色愈发心疼,语气急切而央求,“你快放开她!”
“如今本王看在江家的份上已给你们留了颜面!若你再要纠缠,休怪本王无情!”莫辞威厉目光轻然一扫,抓上江予初的伤口之处正欲转身。
“放…放手……”江予初浑身一颤,愈发挣扎却愈发渗骨。
莫辞不知她臂上有伤,只怒不可遏地提着她的臂,“今夜可是你自己说了甘愿!”
拉扯间臂上似正腥血暗涌,蚀骨之痛如冬日飓风直击她的每寸肌肤!
霎时只觉天地颠倒,心速渐浅、两目沉沉便闷声倒下。
莫辞心下一惊,两手顺势接下,却见掌中已是深红血迹一片,沉沉疑怒,“王妃!”
“县主!”风如疾急急冲上前来。
莫辞凉眸一凝,转手将其揽入怀下,沉声怒斥,“还不快去叫郎中!”
风如疾目中现出阵阵警惕凶光,无退下之意。
“混账!本王竟还使唤不动王妃的人了吗!”莫辞顿下脚步,侧目威慑。
风如疾恨咬后齿,退下之际两目不离莫辞后影。
“殿下,王妃…这是……”夏芒定定愣在原处。
“拿水来!”莫辞急急冲入房内,眼梢沉慑,“不可惊动旁人!”
夏芒痴痴应下,急忙出了房门。
莫辞将其小心置于榻上,轻拍了拍她的脸,“醒醒!”
江予初两目紧闭,煞白面上尽是凉汗,无半分苏醒迹象。
莫辞蹙眉沉呼一声,抬手替她解开斗篷衣带,指尖忽顿——
江予初白皙脖颈赫然现着两处泛红指印。
顺势低眉,她右臂已是鲜红一片,破口之处是一寸有余、深可见骨的新伤。
左手紧握拳头,似正藏匿何物。
莫辞敛眸沉滞稍刻,一一掰开其指尖,一支带血银镖落下。
莫辞迟疑着拾起短镖置在一旁,抬起眼帘,替其撕下右臂衣物。
玉臂已是道道血印,伤口微肿,周边肌肤泛着乌青。
“殿下。”夏芒递上帕子。
莫辞接下,轻手擦去她臂上、掌中血印。
夏芒转身又递上一方帕子,两目定定望着她臂上伤口,急切道:“这是…殿下,王妃这是中毒了呀!”
莫辞换下帕子低眉小心擦拭,双眸空洞已分不清是怒是怨。
只喉中缓缓咽下几丝腥气,棱角之处如晚秋道边萧瑟枯叶。
“把这个拿去让知牧查。”莫辞凉眸略扫过方才那支带血短镖。
夏芒静静用帕子包好,退下。
“殿下。”郎中于门外回话。
莫辞静静替她盖上被褥,起身退后两步,抬眸间不善目光直慑风如疾。
风如疾只满眼心疼望着江予初,指尖微颤,恨不能自己替她受了罪。
郎中急急上前号脉、望面。
而后托着江予初的臂细细打量,担忧叹道:“殿下,这得把毒逼出来,要受些罪啊!”
“可有性命之虞?”
郎中恭敬颔首,“方才受了压迫,毒已渗入脉络,若不及时逼出,恐怕……”
莫辞眼睑微颤,敛下,静握两拳,沉沉道:“你照做便是,务必保住性命。”
风如疾恨恨抬眸,凶目似要化成利刃。
郎中两指紧压其玉臂,顺着脉络重重划过,指过之处尽余於痕。
郎中双臂紧颤,额上青筋微鼓,似已用尽全身暗力。
江予初臂中脉络的几起黑血清晰可见,顺着郎中指尖缓缓通置伤口,滴滴而下。
江予初满布青筋的额上落下豆大汗珠,面色乌青蹙眉沉吟两声,却声声无力似要气绝。
风如疾眸中凶光瞬收,满目心疼正欲冲上前去,“县主!”
莫辞寒眸一慑,双唇微抿抬腿将其狠踹在地,“你离她远点!”
风如疾腹受重创,退步间单膝跪地,一手捂着腹,两目沉恨,静气。
郎中原是府里人,对类似事情早已见惯,遂也不敢四下相看。
只低眉小心洒下药粉,利落包扎一番便躬身回道:“已妥帖了。”
“你先去煎药。”莫辞转过脸,凉目落定风如疾眸中。
风如疾缓缓起身,侧颊咬肌轻鼓,眸中凌光涩涩。
郎中恭敬拱手缓缓退下。
莫辞径自落座塌边,眼下是不知怒怨的寒意,“今夜你们究竟去了何处,王妃为何带伤而归!”
风如疾静静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