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围骤然清冷。
江怀宇置下酒盏笑了笑,“天色也不早了,要不…就散了罢。”
江怀信静静松开莫学恩的腕,“我送你回府。”
莫学恩眸色迷沉,轻呓一声两腿软绵就要瘫下。
江怀信一手轻拽着她胳膊撑着使其不要倒下,也不让她靠上自己。
瞧着两人这般,江怀宇心下愈发欢喜,两目扫过池昭,温笑道:“那我送昭儿回府。”
池昭笑着起身,“不必了,我的小轿还在外头候着,你同怀信将军一齐去送二公主罢。”
江予初两目疾速扫过众人,往前迎了两步之际说道,“天色暗了哪里放心让你个姑娘家独行,还是让我二哥护着你罢。他在前头骑马,你独乘小轿,得了安然又不失礼制。”
说着又将莫辞往身前拉了拉,莫辞顺势拉上她的手,两目定定相望。
江予初不曾留意,只粗略扫过便望向了莫学恩,“学恩吃醉了终是不方便,你带着护卫同我大哥一齐去送一趟罢,我也能安心些。”
江怀宇笑着冲江予初挑了挑眉,示意感谢。
江予初静静接下。
莫辞眸色渐沉滞了稍刻,余光扫过江家兄弟之际又做出一副情深神色,“可你一个人……”
“在府里怕什么。”江予初笑着推开了他的手,转脸又吩咐了夏芒去套马车。
见她事事安置得当,莫辞也不好推脱,只得交待了会尽快回来。
江予初笑着将众人送出,见车马缓缓消失在昏暗远道才敛下眸光。
转身之际笑意瞬凝,面色沉静匆匆回了院落。
入门之时回头四处查看了一番,确定无人才反手合上了房门,“事情办得如何了?”
风如疾静静使下眼色,软榻上的案几置了套妇人的衣物。
角落小匣内装了一支白嫩修长断指及一个拨浪鼓。
江予初望着拨浪鼓凝定了稍刻,面色无波。
风如疾蹙眉间略惶地躲开了眼神,静握双拳,强行压下眸中苦涩,“那…那孩子同良儿一般大,我下不去手……”
江予初低应一声,扬手褪去发上钗饰,“现下府中无人,轻舟在刑部大牢,咱们今夜动手!”
风如疾滞了滞,目中是不可置信的担忧神色,“可你如今有伤啊!”
江予初随手将珠钗置于妆台,语气不容商议,“别废话,你赶紧去飞絮房里放些迷香,别伤着她!”
风如疾面色惶迫,“少主!”
“咱们快去快回,要在莫辞回府前赶回来!”江予初毫不迟疑,手里忙着束发。
风如疾夺下案上发带,面色略惶地退后两步,“不行,我不能让你冒险!”
江予初抬眸间威厉目光微慑,沉声呵斥,“给我!”
风如疾侧过脸躲去目光,“待你伤好了,咱们从长计议!”
江予初眸中压火,起身之际一掌重击于妆台,微黄铜镜于掌落之际微晃。
沉沉震怒,“从长计议!如今陆长庚已然知晓我的身份,要不你去问问他会不会待你从长计议!”
风如疾怔怔摇头,“我不怕他!”
江予初一再强行控下涌起的阵阵强火——
敛眸沉吸一口气,原本清晰可见的锁骨陷下两分更显消瘦,“无人怕他!可如今是翻盘的最佳时机!此次若成,即使不能取他性命也能将其重挫!”
“若是败了呢?”
“死生由天。”
“少主!”
“如疾!”江予初眼下渐红,眸中却不失刚毅坚决,“我知道此招艰险,可你也应该清楚,陆长庚不会轻易放过我!与其被他折辱,不如放手一搏!”
“有我在啊,我护你周全!就如在赤凌,哪怕丢了这条命我也护你一世周全啊!”风如疾肩头微颤,话语落定之时,喉间似淡出阵阵苦涩,哽咽得直发疼。
“你护不了!”江予初两目定定而望。
“你忘了赤凌是怎么没了的吗?你忘了我母皇、忘了黎嫂嫂是怎么死的了吗?还有良儿、还有良儿,他还未及两岁啊!你如今心疼轻舟的孩子,当初他和陆长庚可曾心疼过你的孩子!”语至此处,江予初喉间愈发哽咽,眸下恨意似要冲出每寸肌肤!
若说往日,每每提起马奴她眼下皆是欣喜柔情,除去少主金印和兵符,她甘愿与其共享世间所有。
可是,就是自己的错付才致使今日之祸。
于赤凌覆灭之日,马奴不再,唯有陆长庚,做梦都恨不能削皮挫骨的陆长庚!
风如疾的胸口伴随急促呼吸此起彼伏,眼下含泪,“我没忘!我的阿黎没了,孩子没了!可如今我只剩下少主你了,我不会让你去冒险!”
江予初控下目中热泪,静静转过身,面上坚毅不减,“你若知我脾性,还当我是主子,就该听我安排!”
风如疾掌下静握发带,指关节处阵阵发白,面上棱角寒若冰霜。
“好,我听你的。”风如疾语落之际眼帘微微抬起,眸光骤然一凝,右掌蓄力正欲扬起。
“此事轮不到你一人去做!”江予初余光迅速扫过,以疾风迅雷之势夺下案上银簪,转身间直抵自己喉下,下颚微扬,两目挑衅直逼风如疾。
风如疾右掌忽凝半空,目中坚毅瞬成惊惧,“你要做什么!”
江予初目中锐利不减,指尖微微着力,簪尖现出几丝血印,“你若想复仇就按我说的做!”
风如疾手臂微颤,面色怔然,“好!你放下,我听你安排!”
江予初指中银簪不褪,两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