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遥不假思索地对身边死缠烂打的和尚说:“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我不需要思索什么!是你硬要让我再想想。现在我已经想好了!我不需要!你走吧!”
和尚满脸堆着笑劝说道:“施主不必这么急着回答!再想想!这是我的地址,如有需要,随时恭候!”他把自己的地址化成一个小木牒交到云遥手上后往木牒上的地址走去。
他沒想到这个臭小子居然这么冥顽不灵!他虽然一直让云遥再想想,可他心里希望的却是云遥想都不用想就答应他!目前这个样子的话,他只能让云遥自己想到答应的那天。他相信云遥总有一天会答应的!
因为他明明听说这个臭小子和现任的代理魔王感情不合,而且这个臭小子以前是魔王的最佳人选,现在却什么都不是了。这跟他的经历何其相似!凭什么他劝服不了他?
看起來无比恶心的和尚走后,云遥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那恶和尚说话的时候,他便用力屏佐吸,不让自己往恶和尚说的那方面去想。因为他不想轻易就斩断与雁寒的所有关系!
他从魔界出來后想了很久。他觉得,雁寒心里还是有他的,只是一不小心说错了话。至于魔界里和魔界外的人称呼雁寒为大王那也沒什么不对。事实就是他什么都不是,而雁寒是魔王,所以他沒什么好抱怨的。
他看了看手里的木牒,又想了想那个并不像有太大本事的和尚,准备举起手中的木牒扔出去。
就在这时,雁寒在他身后喊道:“云,原來你跑这里來啦?害我到处找你!”云遥一听到声音,连忙把木牒放到腰间,转身对雁寒说:“你不好好做魔王跑到这里來做什么?”他突然发现,连自己都一口一个“魔王”的,别人叫雁寒再多遍“魔王”都很正常!
但为什么他的心里会那么难受?他自认为不是追名逐利的人,为什么会在失去了“魔王”这个资格后如此失落?也许,他要的并不是当魔王的光环,而是父亲的认同。从小,他都是向着让父亲认同的目标去努力的。
可是,为什么他的努力在父亲看來却总像可有可无的一片云?如果是云倒也还好,可以在广阔的天空下自由地飘荡。他觉得曾经的自己就像被禁锢在一个花瓶里的鱼,沒有自由,沒有光明,他只能努力地生长,好让外面的人看见他的不一样。
但外面的人始终看不到。有一天,外面的人不小心把花瓶碰翻了,花瓶里的水都流干了,而他依然出不了那个花瓶。他拼命地呼叫,呐喊,就是沒人能够发现他的心伤。他挣扎,彷徨,就是沒人能够给他温暖和力量。
虽然他还有母亲的疼爱,可他最在乎的还是父亲的目光。他不知不觉想了很多,回过神來发现自己刚才分明问了雁寒问題,可是雁寒怎么答的他一句也沒听进去。他唯一知道的是:雁寒真的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地当魔王!
他不想像早上一样引发不必要的争吵,却还是对雁寒说:“寒弟,你知道当魔王最重要的是什么吗?”雁寒知道云遥又要开始说他沒把魔王当好了。他刚才明明已经说过一遍他不喜欢当魔王,不想当魔王了,云遥怎么还这样喋喋不休?
于是,他假装严肃地开玩笑说:“当魔王自由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比如说现在,我是大王,我命令你马上回魔界,如果中途延误或是抗旨不尊,赏皮鞭一百,逐出魔界,再不准回!”他知道云遥是重感情的人,故意加了“再不准回”四个字。
一个是开玩笑,一个却当了真。雁寒说完后嘻嘻笑着的脸,在云遥看來就像是一个高姿态的施舍者在给自己喂养的宠物添加饲料。这仿佛在告诉他:他在魔界能够站立,都是靠雁寒给他施舍那么一方土地!他在魔界想要呼吸,都是靠雁寒给他施舍那么一丝空气!
他快要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憋得无法呼吸了!他到底该不该回去?为什么一想到回去他就会不由自主想到这些?他对雁寒说:“我不想回去!”
雁寒立即循循善诱地说:“你不回去可不行哦u才我可是看见了你和魔族之外的人交头接耳,从实招來!”他其实只是想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云遥到底会不会去找那个癞和尚。他怕的是云遥上当!
但云遥又从雁寒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他以为雁寒是在提防他泄露魔界机密。他沒好气地说:“我是交头接耳的话你是什么?”他所指的,又是依依!他就是觉得雁寒跟依依在一起很不妥。他不是嫉妒!真的一点也不羡慕!
雁寒不明白云遥说的是什么意思,因为他根本不把依依当外人!他左想右想只想到了刚才那个老道拿书给他的情景。
难道云遥也看见了什么?他答应过老道不把事情说出去的!若是云遥知道了,那老道会不会以为是他告诉的?他紧张兮兮地对云遥说:“你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我的事你也不能说出去!”
他们的对话越來越错综复杂,起初他们只是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现在说得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了。他们在怀疑着自己的话是否真说对了。最后,他们默契地相视一笑说:“走吧!一起回去!”
他们笑,是在给自己和对方找台阶。他们的心里,疑惑正在慢慢凝结。他们努力想让两人的关系回到从前,却怎么也无法做到。
也许,破裂只需一瞬间,缝补却要若许年。
对于呆在魔界的鹊妖和红衣仙人,他们如果能安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