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兰泽徒手爬七楼,把作死的诗诗躯干和下肢交界的敏感词部分拍了一顿。从楼边上滑下来时,自己的手磨破了。
从此形同陌路。】
自制力,是每个人的生活看似正常的保障。
这也是兰泽一直引以为傲的东西。
尤其在他年满二十岁之前,他特别瞧不起放纵自己的各色人等。如果,人连自己的行为都控制不了,还能有什么作为?
年满二十岁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自由冒险的最后机会。
自制力,并不足以抹杀生活中的各种不愉快。
虽然他的人生,总而言之是没用的;但因为自制力的支撑,表面看上去还算有声有色。
但如果加上从小到大的人渣属性,这就让他自己无法忍受了。
如果把这样的人干掉,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吧?
他开始策划一场漫长的旅行。
路线随便,目的地是所有人最终都将到达的远方。
哲学家也管那个地方叫彼岸什么的。
传统说法管那边叫阴曹地府。据说有十个王,什么阎罗王、转轮王……一起管理,是一种看上去有几分民主色彩的精英寡头政治。
兰泽打算有空去找找到那边去的入口。方便的话,就进去定居了。
不过暂时他还没忙完。
他有两位导师。辛苦程度对比别的学生不止x2。
应用数学系的大冯教授,是位众人敬仰的数学大师。而且众**赞的是,他特别会带学生,谆谆善诱。——从兰泽的角度就是,他能把你本来懒得想的东西都从脑子里掏得一干二净。
冯大师对他大小论文的草稿提出过各种各样的问题。不过一次只提一个,看上去一点也不咄咄逼人。比方说,大师会温柔地指出:“你提到了邓氏空间法,那么如果是在ton空间下,采用邓秀波路径,会如何呢?”冯大师真是一个富有好奇心的读者。
兰泽的对策就是慢慢写。闲着没事的时候、有心情的时候,再一点一点地堆论文。不算一开始机器推演的部分,他后来慢慢添上的各种分支问题,摞起来估计快有五百页了。再加上原来用大板砖跑的那部分推理过程,印成纸质的实物馆藏标准格式能有几尺厚,可就说不准了。
兰泽好奇自己还能活多久,于是某天讨论课后,他问大冯教授:“我什么时候能答辩呢?”
“想要答辩了吗?”冯大师反问他,“你不是年纪还小吗?”
“唔……”兰泽不知如何回答。
“现在这个选题也快挖得差不多了。你想不想换个题目做?更好玩的方向。”冯大师双目放射出神秘光芒,好像拿糖果诱拐小朋友的怪叔叔。
架不住人都有好奇心,兰泽嘴贱地问道:“哪方面呢?”
“读过《道德经》没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兰泽知道自己就不该问。
“冯老师,你以为自己是哲学系的?”
“我有时候还觉得自己是历史系的呢。”冯大师坦然承认。
和脸皮厚的人没法好好说话,尤其那人还是老师。这是显而易见的真理。
“冯老师,我没读过道德经。”兰泽违心地回答,“我看不懂。”
“哎,抽空看看,挺有意思的。”
“呃。答辩必须看这个吗?”
“不用不用。想答辩你就申请吧。不过,”大师忽然有点忧伤,“答辩过后,理学院就彻底留不住你了。天高任鸟飞吧。”
兰泽倒是想飞上天,可惜飞不了。天空单位都不要他。
“我以后又不搞数学,留下也没用啊。”兰泽胡乱安慰老师。
“什么?你不搞数学?你怎么能不搞数学呢?”冯大师反而生气了。
跟这种在自己领域里称王称霸的大诸侯,没办法讲道理。可是冯大师下一句话,让兰泽也有点生气了。
“你不搞数学,你还能搞什么?”
身为突变携带者,人生被严密地保护着,沾上半点危险可能性的工作都被禁止。所以,兰泽如果不搞数学,大概只能生孩子去了吧。
兰泽无言以对。
冯大师摆摆手。
“去吧。你申请答辩,我给你安排吧。”
在生命科学学院,兰泽的导师是老罗教授。
罗教授看上去比兰泽更痛苦。
院领导被他磨了几个月,终于告诉他明确答复。院里打算进人,但是几年之内的名额已满,没有兰泽的空缺。
“要不,你多留几年在我这做博后?总能找到机会留院的。”
“多留几年,我还是不符合进院标准呀。”兰泽清楚背后的原因,反而坦然以对了。
生命科学学院的人员选择标准其实很简单。
“你怎么可能不符合标准?”老罗对兰泽特别有信心。
“您听没听说过‘风险等级’?”
“好像,在哪看见过来着?”老罗陷入了沉思。
“生院内部,不要求实验操作的人员,风险等级是二级。要求实验操作的,是sān_jí。我查过了。”兰泽无奈地说。
“我想起来了。”老罗一拍闪光的脑门,“突变携带者,二级风险的一般工作,还是可以做的。工学院那片儿据说有好几个呢。”
“我的突变……要求比较高。二级的话,已经可以出差,和使用大部分交通工具。我不行。”
如果生命科学学院内部,专门为兰泽准备了职位,当然另当别论。但生院还从来没有过纯教学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