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泽不理后面的狼,只管走自己的。
再扑上来,再打就是了。娃们全员到齐的时候你们不开战,现在开战?
不过,狼是有什么阴谋吗?比如,召集更多狼手?
兰泽走了一段,又回头看后面那条狼。
它没再跟着,而是跑到路边去闻那具狼尸。
从草丛里又冒出一条狼,也跑向了狼尸的方向。然后又是一条。
呃,果然埋伏的有。
兰泽不确定狼吃不吃同类尸体。
吃也好,不吃也好。他不打算留下来验证了。
看着那几条狼围着尸体一个劲闻,他越走越远。
直到看不清那几条狼,他才专注于前方。
扔掉狼尸的时候,他已经不紧张了。至于害怕,面对这些有组织有纪律还爱吃肉的野生动物,正常人怎么可能不害怕?所以他一直在往主干道的方向走。
又走了一段之后,他终于发现了一件极端不愉快的事。
他全身都是血。
刚洗过的衣服,才隔了一天,全都弄脏了!!!
现在这个时候,他浑身是血,身披亮闪闪的铝箔塑料纸,没吃早饭,也没刷牙。独自走在无人的寂静野外,表情诡异,搞不好脸上也沾了血。
从哪个角度看,这形象都不是正常人。
兰泽多日以来,走的是远离人烟的老旧,离主干道的直线距离足有几十公里。如果不抄近路的话,怎么也得走到傍晚才能到大路边上。
但是在那之前,考虑到他带着一身血冲进休息站给过路人带来的冲击力……他还是理智一点比较好。
他查看地图,他脚下的道路是一条灰色的细线,并入另一条灰色细线之后,在稍微偏离主干道的方向,前方有条岔路与河流擦肩而过。
地图上是这么显示的。但是具体距离有多远,从岔路到河流好不好走,他一点也不知道。
地图上的这些毛细血管般的道路虽然大部分还能通行,实际上已经属于文明遗迹了。——“前聚变”时期的文明,历史学者已经这么称呼二十世纪后半到整个二十一世纪的“近代史”了。
天上的卫星能提供现场的实时地貌不假,问题是把三维地形压缩进二维图片里,总要损失一个维度。对地面上的高度差,卫星无能为力。尤其是只差了两三米、三五米,对人足够造成障碍,卫星却忽略不计。
兰泽的决定是,勇敢地走过去看看。
如果狼再来的话,——他想起来背包里还有一把从废弃小楼顺来的不锈钢菜刀。
菜刀是短兵器。他还可以用菜刀砍棵结实的小树,当棍子用。长兵器就有了。破坏植被影响生态什么的,先不想那么多。等死后再用**滋养大地回报好了。
想到就干。
兰泽不知道身后还有没有狼跟着。他先从包里找出菜刀,握在手里。一时之间,没在路边看到合适的树干,就边赶路边找。
已经有菜刀在手,还怕啥?对长棍的需要,其实不是很迫切了。
午后,在金色的阳光下,兰泽找到了那条小河。
这是一条真正的河,水声响亮。
紧挨着道路,有不知何时修建的一段短短的防波堤。但河流已经稍微偏离了防波堤的位置。
他提着长木棍踩着岸边的石头,来到了水边。
上午在路边上,他找到了合适的树。适合当武器的木头,都属于生长速度比较慢的数种。他找到的是一棵大树,砍了一条侧枝下来,总算是没有谋杀无辜的生命。
拖着树枝走了几步,他觉得又累又饿。于是停下来吃东西,然后修整这条树枝。从树枝上砍掉的枝叶,占了一多半的分量。光溜溜的棍子,拿起来轻快多了。于是他就把菜刀放回了包里。塑料纸也从身上摘下来,本来也想塞回包里,但是塑料纸上也有血。他就把塑料纸折起来,塞进外衣的兜里,打算一块洗了。
肚里有了食物,脑子才能正常思考问题。
兰泽一路上都在想那些狼。
恢复正常功能的大脑提示他:狼好像是有领地的动物。
顺着这个提示,他的大脑迅速整理了遇狼以来的互动情况,然后作出了判断:十有**,他是跑到狼的领地里过夜了。
至于那些狼是经常上破房子那玩,还是偶尔去溜达散心?他又不懂狼的心思。
狼们是不是想围猎他,还是愣没发现他在破房子里睡觉?他也没法知道。
所以呢?该说自己是运气好吗?享受了被礼送出境的待遇?
到了河边上,兰泽立刻趁着阳光正好,赶紧脱衣服。
他一件件衣服仔细检查有没有血污。好在只是外衣外裤染了狼血。外套的材质可以防泼湿,但缓慢流在上面的液体,还是多少有些渗入。
鞋子因为被裤脚盖着,只是右脚的前侧方沾了几点血迹。
他先洗了脸和脖子,然后用流水洗铝箔塑料纸和衣服。
洗衣服的时候,他脑子里一直在念两句诗,徘徊不去。
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
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
……
还有两句,兰泽记得: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
但这后两句不会自动播放。
神奇的李将军,在骤然受到惊吓之时,肾上腺素急剧分泌,在肾上腺素的激发下,一箭射进了石头里。
箭头和箭杆的强度问题,都值得商榷。
兰泽不确定自己在正常情况下,能不能撕开一匹活狼。因为平时实在没有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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