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风,南南,跟小哥哥一起玩好不好?”姥姥牵着自己的孙子孙女,指着小米说。
“姥姥,我是小米,大名张兰纪,今年八岁了!弟弟妹妹今年多大了呀?”
小米从小就不怕生人。现在他话没有前几年多,依然很擅长没话找话。在童校他是一班之长,老师们公认的稳重踏实,面对姥姥,立刻拿出了主人的风度。
“你也才八岁呀?那你的弟弟们几岁啦?你是老大,”姥姥看看豆子和张一点,“这是老二老三?”又看看小麦,“这个是小四吧?”
“姥姥,我才是小四。”张一点嘻嘻一笑,拉住了小麦,“他是我哥哥。他们三个其实一样大,您看不出来吧?”
张一点在童校也是个班委。姥姥享受到的,是张一点面对老师时的热情体贴。
小米,张一点都是班干部。豆子一言不发,深藏不露,但他还是个大队委呢。
能当班干部的小孩,或者说当上班干部之后的小孩,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不怕大人。班干部当得久的孩子,还能够态度自然与大人交流,给予大人足够尊重。小班干的用法就和古时候的书童差不多。
这样一来,姥姥面前虽然是四个陌生的外孙子,看上去还都黑乎乎的,她还是放心地让孙子孙女加入了他们。
大舅哥的两个孩子,风风和南南,也是八岁。
六个八岁孩子,虽然不大熟,却因为孩子天性很快玩到了一起。兰泽观察了一会,才搞清楚丈母娘口中的风风是男孩,南南是女孩。
他在心里一个劲吐槽,给小女孩起名叫南南(男男),这是不是有毛病?他一开始还以为女孩是风风来着。
小末末在爸爸怀里呆不住了,他使劲挣脱,跳下地。在六个八岁孩子中间钻来钻去。虽然他只有三岁,但是他跟谁都能玩到一起。
就算没人陪他玩,自己也经常玩得很开心。小末末非常懂得随遇而安。
倒是小姨子的两个女儿有些无所适从了。
她俩是11岁的大孩子,在国内已经是离开童校的年龄了。
在11岁的夏天,国内的孩子都要参加一场时间很长,经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陌生人的大旅行。旅行的终点,就是未来他们将在其中生活九年的未成年人学校。这次旅行对孩养成的意义很大,同时也是童校与未成年人学校之间的重大教学交接。童校的规模通常比较小,只有几百人;而未成年人学校每个年级一般都在千人以上,总规模在万人左右,就像一个小社会;因此,11岁的旅行,又称为并校大旅行。
两种学校的规模不同,人文环境不同,教学方法也截然不同。旅行中层出不穷的陌生地理和陌生景象,对于孩子们适应崭新的学校环境,是一种良性刺激。
兰泽自己对大旅行记忆犹新。很多人也是如此。这是童年的结束,也是人生新阶段的起点。
很显然,如果她俩是在国内上学,现在就应该在旅行的路上。
“你们看记录片吗?”兰泽问这两个女孩。“喜欢哪方面的?”
“啊,都行。”其中一个女孩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
游戏室里的七个顽童太吵闹。兰泽把两个女孩带到餐厅。
他毫不犹豫地找出了并校大旅行的纪录片。然后打开了投影在半空中的控制台,这样如果孩子不喜欢看,还可以自己切换内容。
看上去,两个孩子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浮光掠影地对国内情况知道一点,和回国来真正进入环境还是不一样的。
兰泽把两个孩子放在餐厅,自己到隔壁厨房去准备菜。
过了一会儿,小姨子出现了。
“我能帮忙干点啥不?”
“暂时不用。”兰泽想了想,“现在房间里就他们爷仨,没问题吗?”
“我在他们边上待不下去了。”小姨子叹了口气,眼睛盯住了兰泽的围裙,“拜托,给我个围裙,给我找点活干。要不然一会我妈该赶我回去坐着了。”
兰泽哭笑不得,打开抽屉扯了个围裙给她。如果厨房能令这位客人自在一点,让她泡在厨房也不是不行。
“你随便在这躲一会吧。菜别动,等我来弄。”
兰泽抱了一大堆喝的,去分给孩子们。
然后顺便再去看一眼张荷怎么样了。刚才送水果茶进去坐下那一会儿,他就发现她家人之间的气氛很奇怪。没看小姨子都从房间逃出来了吗?
在她的家人里,父亲是绝对的中心。这大概是因为父亲比母亲大了十来岁。
八十岁左右的老头和六十多的老太太,看上去似乎都是老人。但往前倒推几十年,四十岁的中年男人,面对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是有心理优势的。
生活在一起的伴侣,通常谁年龄大谁强势。
这是心理成熟所带来的,在日常生活中的决断力。
年轻女孩中意老男人,是因为小男孩往往会做一些不成熟的事情。有时候看起来很奇怪,有时候看起来还很可恶。女孩也幼稚,一样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但是,她们觉得成熟男人可以指引自己。
而老男人喜欢小姑娘,不单是小姑娘的心思单纯。事实上,就算十岁不到的孩子,也有很多一点不单纯。所谓年纪小,就像一张白纸好涂抹,只是借口罢了。其实干脆就是权力欲在作祟。
兰泽刚才就发现了。张荷的爸爸说话的时候,妈妈根本就不开口,只是用崇拜的眼光乖乖地看着。这得是多少年的积威才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