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侑的车马进了长安,直奔未央宫而来。
当那个假太监将这个消息送进天禄阁的时候,刘协正在捣鼓一堆破碎的玩意儿。
他最近很忙,忙到连那装个样子的早朝都没有去上。
反正现在这情形,也没有他这个吉祥物装装样子的必要。
不上朝,反而大家都轻松。
以王允为领头羊的百官,和以董卓为首的贼子,文武各得,很井然嘛。
刘协洗了把脸,这才看了一眼小心陪侍在侧的小黄门第五通,“你说,我要不要把你给骟了?”
第五通神色一紧,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裤腰,哭丧着脸问道:“陛下,奴婢……又做错了什么?”
“呀,你问我啊?你知不知道这宫墙之内,除了朕之外,是不能有其他男人的。”刘协说道。
第五通快哭了,“陛下,这……奴婢……”
看着第五通这般模样,刘协忍不住轻笑一声,摆手道:“行了,你那小玩意朕给你保了。董卓干的好事,也不能赖你们。”
那一场乱的一塌糊涂的叛乱,几乎把宫中的宦官都给杀绝了。
这直接导致刘协登基之后,身边连个用的人都没有,董卓便强行塞了一批人充数。
好像都挺乱的,大家也就不讲什么祖制、规矩了。
“你刚刚说阳翟长公主来了?”刘协喝了口温水,而后问道。
对于这位公主,刘协没有丝毫的印象。
他唯一知道的一位,应该是他的妹妹。
在史书的记载中,还只是一个皇女某,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过多的介绍。
好像是叫刘梅,挺俗气一名字。
第五通弯了弯腰,带着一脸谦恭的媚笑,说道:“正是,这阳翟长公主乃是孝桓皇帝的小女儿,她已许久未曾入宫了,此次忽然觐见倒是稀罕。”
刘协轻哼一声,“你哪来这么多的废话?张温和皇甫嵩可有动身?”
第五通忙是低头,脸上的笑意比哭还难看,他这才说了一句话……
而且还是答的,不是他自己主动说的,这怎么就废话多了。
第五通觉得自己很委屈。
“回禀陛下,皇甫将军今日清晨便已动身了,大张旗鼓的出了长安城,还从相国那里借调了八千的兵马,一同带去了。”第五通低着头说道,“倒是张温张公,好像有点儿悲惨。”
“嗯?他怎么悲惨了?你会不会用词?”刘协轻喝道。
连着说错了两次话,第五通这小心脏瞬间就不好了。
他慌忙扑倒在地,连声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就是张公昨夜间被相国扔出了府门,一同扔出去的还有十几条凶悍的野狗。张公回府的时候,据说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的。”
“人没死吧?”刘协吓了一跳。
张温这老狗,这是要坏他大事啊。
难道就不知道稍微藏藏锋,忍一忍?
劳资当个皇帝都在这般忍让。
你他二大爷的,就一个卫尉,横什么横。
大汉天下难不成动动嘴皮,问候一番祖宗十八代就能争回来?真的是。
张温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待遇,刘协不用脑袋想都能想得到。
肯定是这老东西口无遮拦,触怒了董卓。
第五通答道:“人倒是没死,奴婢花了点小钱,探听到午间的时候,张公扶老携幼,拖家带口,已去了上林苑了。临行之前,他还在长安城中大肆购买了各类粮种、以及牲口。”
刘协笑了起来,总算是松了口气,“人没死就成,还买粮种,他这是打算把皇甫嵩的差事也给抢了啊,未雨绸缪,也算不错。时间赶一赶,这春种还能赶得上,希望皇甫嵩那边也一切顺利吧。”
看过了后世的浮华,再看如今的饿殍遍地,易子而食。
刘协曾连着做了好几个晚上的噩梦,百姓连一口饭都吃不上,这是他这个皇帝的责任。
春种是真正的大计,所以他才想办法把这个差事交给了皇甫嵩。
还好,眼下看来,这事情还算比较的顺利。
“陛下放心,皇甫将军办事谨慎,一定不会有问题的。”第五通一看刘协的脸色,立刻笑嘻嘻的说道。
刘协眼皮一翻,“以后少拍这种没用的马屁,多办点实事。”
第五通:……
得,又顺利的拍到马蹄子上去了。
“传刘侑吧!”刘协说道。
第五通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立马退出了天禄阁。
片刻后,一道婀娜的身影,轻移莲步进了殿中。
“刘侑见过陛下!”
刘协审视着殿下这个女人,挥手让第五通搬来了一张椅子。
这女人看起来约有三十岁左右,但保养的极好,皮肤雪白,举止间气质温文如玉。
倒是个地道的美人,汉桓帝的基因看来不错。
但让刘协蒙圈的是,他该怎么称呼这位?
姑姑?
额……
好像应该是。
“不知姑姑今日前来是……”刘协硬着头皮说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声姑姑喊出来,会惹出什么纰漏,但也管不了了。
这怎么说也是自己的长辈,总是要有个称呼的。
刘侑称谢之后就坐,对于刘协的这一声姑姑,倒是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
“陛下西迁已有些时日了,思及如今群狼环伺,朝政不稳,故而来看看。”刘侑用一种很轻的语气说道,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浓浓的疲惫之感。
她在三十岁的年纪,亲眼目睹了三位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