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一愣,这谈话,结束地是不是太突兀了?不由得急着出声唤道,“哎,你……你不问我……”不问我们是谁么?不问我们千辛万苦潜进王府到底是要做什么么?真的……不问么?
满腹狐疑,却见言笙回头,笑得云淡风轻,一耸肩,“问什么?想问的,我都问了呀。”
“再说,我问了,你便会回答么?何况,你回答了,就是真的么?”
“纵然是真的,我便会信了么?”
三连问,少女回眸浅笑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豁达与通透,尚且稚嫩的音线落在耳中,在冬日的暖阳里,让人想起一切关于毛茸茸的、温软的触觉,像一只猫儿,偏生说的内容,却又像深秋凉早薄雾,让人心都跟着一激灵清醒过来。
络腮胡一愣,没有说话,就见言笙竟是真的转身就走,拄着拐杖的模样,偏生走出了一种优雅雍容的贵气来。
……
趴着的络腮胡半撑了身子回头张望,看着从门口视线里略过的裙摆,突然开始寻思,这位二小姐……到底是假傻还是真傻呢?是真的聪慧,还是假的聪慧呢?
明明知道了自己伪装了身份进来,自是带了见不得人的目的,如今,连目的都不问、连有没有同伙也不问,甚至,每两日自己出门做什么,也不问!在这之间,准备的满腹或牵强或严谨的借口,竟是一个都用不到!
便是自己不说实话,那便严刑拷打啊,那些个大人们不都这么办差的么,打到你说出他们想听的内容为止。
偏生,这位主子却反其道而行之,还好生老实地伺候着……自己怎么可能真的老老实实在这府里做下人?外头吃香的喝辣的,不舒坦么?
也许,这姑娘,就是个傻的。络腮胡如此想着,重新又趴了回去,辣地这会儿是喝不到了,屁股倒是火辣辣地痛着,他咬牙切齿的……
……
从那杂物间出来,言笙心情很好,连带着眉眼都含笑,正巧遇到管家低着头匆匆而来,见她眉眼含笑的模样,倒是一愣,心道,这位二小姐,如今倒是觉得愈发瞧着好看些了,这姑娘……似乎越发地长开了。
也是,不论生地像王爷还是夫人,总该是好看的才对。
他低了头,加快了脚步上前,禀道,“二小姐,十三皇子府……瑞王府的西承侍卫在门外等候,说是……瑞王同小姐约好了的。”说到这事儿,倒也奇怪,那日小姐受伤,瑞王殿下将她送了回来,还闹了老大的动静,之后却又偃旗息鼓的,今日,怎地又说约好了?
心中狐疑,却半分不敢表露,毕竟,老王爷也说了,二小姐的事,随她。
老王爷不管,王爷也不管,府中剩下的主子,更是不会管,是以,这府内瞧着最不受宠,却也因此最自由,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作奸犯科的事情,什么都由着她。
瞧,如今,听说西承侍卫的马车就在门外候着,当下点点头,拄着拐杖带着浮生就当先走了……
管家抽了抽嘴角,见她一身素得不能再素的打扮,还有粉黛未施素面朝天的模样,额头跳了跳,出声唤道,“二小姐。”
言笙转身,狐疑,“还有什么事么?”
太阳穴又跳了跳,斟酌一二,管家还是决定说出来,他说,“二小姐……您……是不是需要打扮一下?”这模样、这打扮,若是搁大小姐身上……怕是连院门都不愿出。
哦,大小姐从来不会这般打扮,不管什么时候见到大小姐,都是得体又优雅的。
管家自认为都提醒到这个份上了,这位主定是要转身回去打扮打扮的,谁知,言笙竟是随意摆摆手,一脸轻松地笑,“无事,又不是什么生人。”
……不是生人就不用打扮了么?不是,问题是打不打扮的问题么?问题是,您怎么就觉得十三皇子跟您已经“熟”到不用打扮了呢?秋姨娘和王爷是够熟了吧?还不是从不素面见王爷的?
管家一边跟在后头,一边在心里碎碎念,心下也疑惑,这二小姐腿伤了,拄着拐杖走得却不慢,他竟是跟地气喘吁吁的……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为了一句“又不是什么生人”大惊小怪,实在是太没见过世面了,因为……
随同二小姐一路到了门口,就见俩门房小厮俯首帖耳垂头站着,马车车窗帘子掀开着,露出一张倾城的容颜,赫然就是新晋瑞王殿下!
彼时,西承说奉命来接二小姐,他哪里知道,马车里还坐着一位?!当下就急急忙忙上前行礼,却听身前二小姐也是诧异,“秦涩?你怎么也在?”说着,还自然地摆了摆手,对着西承打招呼,“西承,早啊!”
!
秦涩?管家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秦涩可不就是马车里那位大爷的本名么?!
天雷阵阵,眼前一片漆黑!他加快两步跟上二小姐,顾不得主仆规矩,低声呵斥道,“二小姐,您怎么可以直呼瑞王名讳呢?!”
言笙被他一打岔,愣了一下,还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忘了,然后才回头看着正好下马车的秦涩,又回头看了看管家,恍然,嘟囔,“哦,忘了你也在。”
她是真的忘了,看到秦涩在马车里,实在有些意外,脱口而出罢了,言笙有些不以为意,倒是发现,他穿着还是昨日晚间的衣裳。
管家快哭了……我的祖宗哟,这是我在不在的问题么?这隆阳城,除了宫里头那位陛下,谁敢叫这位爷的名?
“昨儿个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