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贼军早就应当断粮了。”石苞这么说道:“就算和我们担心的一样,贼军有什么办法可以随军携带大量粮草,这么多天过去,再多的粮草也该吃得差不多了。王欣殉国前又烧掉了南郑存粮,贼军无粮可就,裹挟南郑百姓撤回益州十分正常,所以这个消息应该不假。”
司马亮大点其头,忙说道:“是这个道理,看来我们只要想办法再坚持上一段时间,贼军肯定就得粮尽自退,让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夺回南郑和褒中两座城池。”
“扶风王小心,须防这是贼军的诡计。”王濬赶紧提醒道:“伪汉贼军已经夺占了南郑立足,端掉我们在汉中的粮仓,又可以通过米仓道与益州本土联系,下一步肯定是想歼灭我们的主力,为他们将来北上汉中奠定基础。我们如果相信伪汉贼军故意放出的风声,不肯抓住机会立即撤回安全地带,说不定就会给了贼军把我们吃掉的机会。”
听得进劝的司马亮有些动摇,石苞则呵斥道:“胡说八道!贼军远离后方征战了这么长时间,我们从南郑城里逃出来的败兵又证明王欣已经烧掉了粮食,贼军想吃掉我们的主力,拿什么喂饱他们士卒的肚皮?”
呵斥了王濬之后,石苞又向司马亮进言道:“扶风王,老夫建议,我们最好立即撤回沔阳深沟高垒,建立坚固营地,同时通过陈仓道运送粮草补给前线,和伪汉贼军在汉中腹地对峙耗粮,然后只要坚持到贼军粮尽自退,我们就可以立即光复南郑和褒中二城,重整旗鼓迎接贼军的再次北上。”
“老将军,只撤回沔阳太危险了。”王濬小心翼翼的进言道:“倘若贼军故技重施,继续穿插,强行楔入阳安关和沔阳之间,我们就有被贼军切断粮道的危险。安全起见,我们最好还是立即撤回阳安关守关为上。”
“那沔阳怎么办?”石苞毫不客气的问道:“难道直接让给伪汉贼军?或者是让沔阳变成第二个南郑,让贼军强行攻取?乘机歼灭我们的留守军队?夺取我们紧急转运到沔阳的粮草?还有,伪汉贼军现在连强行迁移百姓的主意都在打了,还拿什么粮草强行楔入阳安关和沔阳之间,切断我们的粮道?”
“可是这个消息如果是伪汉贼军故意放出的谣言怎么办?”王濬也算是快被汉军的粮草问题折磨疯了,不得不用上了不敢确定的语气,说道:“万一贼军的粮草还有剩余,还能坚持上许多时间,我们的粮道又被贼军切断了,那我们就彻底完了。”
“我死也不信贼军的粮草还有剩余!”胡奋开口,斩钉截铁的说道:“贼军已经被切断粮道两个月了,就算有再多的随军粮食也肯定已经吃完了,我们之前又在沔阳城里囤积了可以支持二十多天的粮食,无论怎么样都能把贼军耗垮。”
“胡府君所言极是。”石苞立即点头,又向司马亮说道:“扶风王,我们只能撤回沔阳,否则的话,我们如果直接撤回阳安关,又把粮食转移回阳安关,说不定就会给了贼军乘机劫夺我们粮食的机会。”
考虑了一下,觉得军事经验丰富的石苞和胡奋肯定要比初出茅庐的王濬更靠谱一些,为人缺少主见的司马亮便点了点头,说道:“既然石老将军和胡府君都觉得只撤回到沔阳就足够了,那我们就只撤到沔阳吧。哦对了,成固那边怎么办?那里还多少有些粮食,不能落在贼军手中啊,另外石乔他们也撤到了成固,应该给他们一个安排啊。”
“老夫认为应该给石乔去一道命令。”石苞答道:“叫石乔做好烧粮准备,贼军如果出动重兵东进攻打成固夺粮,就叫石乔烧掉粮食走傥骆道向关中撤退。贼军倘若只是分兵攻城,那就全力坚守。”
“就这么办。”司马亮立即点头,说道:“马上给石乔去令,叫他依计行事,我们的主力撤回沔阳,深沟高垒和贼军耐心对峙。”
就这样,因为认定了汉军粮草不可能继续支撑,在时间明明十分充足的情况下,数量多达七万多人的晋军主力还是只撤回到沔阳城下就立即驻步,然后一边要求晋廷的雍州刺史郤诜通过陈仓道给汉中运粮,一边深沟高垒建立坚固营地,准备通过对峙耗粮的战术把汉军耗走。
这一情况被汉军斥候报告到了张志面前后,奸计得逞的张志当然是大喜过望,也马上就下达了三条命令,一是让受伤的董元率军三千守卫南郑,又安排两千军队守褒中切断褒斜道路口,自领主力西回沔阳光;二是贴出告示澄清谣言,公开宣布绝不强行迁移百姓,以此稳定人心。同时放出新的风声,就是说自己准备打下沔阳,夺取粮食补给,继续争取稳住晋军。
再接着,张志当然是在第一时间率领已经休整了两天的汉军轻装西进,气势汹汹的直接向着沔阳杀来,还公然喊出了十天之内拿下沔阳的狂妄口号。然后也不消说,这一情况被报告到了司马亮和石苞等人面前后,司马亮等人也益发认定汉军的粮草已经不多,要不了多少时间就会粮尽自退,也更加放心的在沔阳放心坚守。
再接下来汉军的动作当然让司马亮和石苞彻底傻眼,抵达了沔阳城下后,张志只是虚晃了一枪,马上就带着三万多汉军绕城而过,和王濬担心的一样强行楔入了沔阳城和阳安关口之间,在后世的诸葛古镇一带建立营地,一边深沟高垒修筑坚固营地,一边切断阳安关与沔阳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