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摇台。
智妤殿的软榻上,宜妤趴卧在沉玉的怀里,手指缠绕着他的墨发,绕几圈,又松一圈。
沉玉感受到怀里的温暖,安稳的阖眼浅睡。清俊白皙的面容上,嘴角微微上扬,彰显着他的好心情。
“宜妤神!”,突然松栽的声音在宜妤的神识境域内响起,宜妤不禁手上动作一顿。
沉玉也感受到宜妤的一顿,猛地睁开眼看向她,见她又一年平静的伸手缠绕自己的墨发,眼眸中却有暗潮涌动。
“宜妤!”
他伸手摸了摸宜妤的脸,最后挑起她的下巴,带着几分强硬道:“不许想其他!只能想我!”。
宜妤看着沉玉那蛮横无理的模样,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伸手攀上他的脖颈,轻叹了口气道:“容初怎么还不醒啊!”。
沉玉闻言,好笑道:“她不过才昏睡两个月,哪里有这么快?”。
“着急了?”
宜妤诚恳的点了点头,“是啊!我心里害怕极了!”。
沉玉闻言,揽紧宜妤的腰,轻叹了口气道:“别怕!”。
“我们过了一千年这般美好安稳的日子!知足了!”
宜妤摇了摇头,“我贪心,更贪恋你陪着我的日子,想要你永远都陪着我!”。
沉玉心下湿润,浅笑着道:“好!我陪着你,永远都陪着你!”。心下也补充道:我尽力多活些时日!
忽然间,他轻咳了起来,心口处一阵刺痛。
“沉玉!”
宜妤感受到沉玉的极尽克制,忙起身看向他,眼里满是担忧道:“又疼了是不是?”。
沉玉扯出一抹浅笑,白着脸,摇了摇头,带着几分艰难道:“我没事!”。
宜妤听着沉玉虚无力气的说话声,心下已是了然,他哪里是没事,分明是极尽克制,不让她担忧。
她佯装不知,点了点头,伸手握住他的手,将自己身上的暖意传递给他,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宜妤!”
不知过了多久,沉玉有气无力的朝宜妤喊了一句,宜妤才缓缓抬起头看向他,眼眶一片红,显然是静静的哭了一场。
“别哭!”,沉玉用尽力气想要抬手拭去宜妤脸上的泪水,只是他是在虚弱,根本做不到。
宜妤看着沉玉如此模样,伸手拿起他的手为自己拭去脸上的泪水,随即道:“出了一身汗,我带你去沐浴!”。
沉玉闻言,浅笑着点了点头。
智翊殿。
宜翊听着司侍来报,沉玉又犯病了,便急匆匆跑来,听闻宜妤带沉玉去沐浴了,他又折身回了智翊殿。
司侍夕旋看着宜翊面色沉静的坐在桌前,轻叹了口气,斟了一杯茶水递给他,“宜翊神!”。
宜翊回过神,伸手接过茶水,握在手中,带着几分惆怅道:“智妤殿,如今怎么样了?”。
夕旋摇了摇头,“还是如前几次一样,心口是不疼了,但是身子虚弱无力!”。
宜翊点了点头,“这一千年来,沉玉陆陆续续这样犯病!查不出原因,也找不到控制的法子!”。
夕旋闻言,心下重重叹了口气。这一千年来,沉玉没隔一段时间便会突然间心口疼,一疼起来如万虫噬心。他们试过许多法子,连带修复法术都不能抵抗沉玉的分毫痛苦。
唯有沉玉自己苦挨两个时辰,疼痛才会慢慢减轻。这两个时辰险之又险,若有生灵趁虚而入,沉玉根本无力抵抗。因而这一千年来,宜妤都不曾离开沉玉半步,每日都呆在智妤殿。
“忘川河可传来消息?”,宜翊看向夕旋问道。
夕旋摇了摇头。
宜翊不禁面露担忧,容初和沧泊缔结姻缘后便前往重华殿的地宫寻找孩儿阿乐。
沉玉在重华殿第一次犯病后,他们便回了招摇台。原以为等着容初出了地宫便请她过来瞧一瞧沉玉。谁知,容初出了地宫便前去中海尽头,回来时被云鸢打成重伤,变成了一颗神子。
“我们得想想其他办法!距离上一次沉玉犯病,时间又短了些!看来这频率是越来越快了!”,宜翊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晴空万里,可他的心却蒙上一层薄雾,灰蒙蒙的。
夕旋点了点头,“您预备要怎么办呢?”。
宜翊摇了摇头,“我还没想到什么法子!”。
“这天地间的事,本就无常!沉玉和妹妹的姻缘劫,到底是天命!”
夕旋闻言,不禁面露几分为难,随即斟酌了一番道:“要不,去问问月老?前些日子他不是答应了不定有了眉目呢?”。
宜翊摇了摇头,“他若是有了眉目,自是会派童子告知!如今没有半丝消息,可见是没什么进展!”。
夕旋闻言,不禁垮了脸,轻叹了口气道:“难道只能等了嘛?容初神的神子修复怕是要些时日的!这不知要等到何时呢!”。
“难道天地间再没有生灵知晓了嘛?”
宜翊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确定容初知晓与否,只是她这般厉害,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罢了!”。
“姻缘劫是天命!我们如何改变天命呢?”
夕旋闻言,不禁面露愁容。沉玉这般模样,宜妤和宜翊整日里都是提心吊胆的。宜妤为了沉玉已经不在授课,教导一众生灵的任务都重压在宜翊一人身上,这一千年来,宜翊都清瘦了许多。
“宜翊神!您休息一下吧!昨日夜里您一夜未眠!怎么吃得消啊?”,夕旋面露心疼的看向宜翊道。
宜翊摇了摇头,“我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