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翠红楼。”
艾浅早就听见丝竹雅弦之音,她仰起头,上有几位甩着水袖的妙龄女子,她们浅笑盈盈,散发着魅力。
“哟,凌公子!快快,里面坐。”未见人,先闻声,接着一阵脂粉香飘散开来,一个老鸨拿着手绢,笑得花枝乱颤,正走了出来。
“这位是?”
“呃……家中小妹,来看看热闹!”凌然把手臂搭在艾浅肩膀上,推着她往前走了,“嬷嬷,你招呼客人吧,我们自己去寻个位置坐下。”
“好嘞!”老鸨狐疑地看了艾浅一眼,不再多想。
翠红楼作为清陵县两大青楼之一,虽然姑娘只卖艺不卖身,但其实里面的水比香榭楼更深,或者说比县内任何一个地方的水都深。这里面鱼龙混杂,修仙之人,达官贵人,街市恶霸,寻常百姓等等都在里面聚集,各式各样的信息传到这里,又被发散出去。这样一个神奇之地,背后掌柜却是一个女人,人称萧三娘,从不轻易露面,据说也是绝色之姿。
“你一定要跟紧我,别被当做这里面的姑娘拉去陪酒了。这些人虽然看上去普普通通,其实有好多都是在各大宗门修过法术的,对付你一个弱女子绰绰有余,所以一定不可以引起他们的注意,知道了吗?”凌然找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去,便语重心长地说。
“你呢,你去宗门学过法术吗?”
“哈哈!我?你以为是个人就可以去学吗?寻常百姓根本付不起学费。”
“哼,去宗门学习法术没有钱,但是逛青楼的钱却有啊!我看你和那个嬷嬷关系还不错,你必然是个常客。”
“嘿嘿,说穿了可就不好了,常客倒是常客,阿怜姑娘弹的箜篌那是精妙绝伦,几天不听,心里痒的难受。”凌然又嘿嘿笑两声,桃花眼半眯着,好像还有几分不好意思。
几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坐到了他们旁边。
“你们听说了吗?明天玄虚宫的两位皇子要回宫了,据说是皇帝不行了。”
“嘘,你小声点,这话可不能乱说。”
“没有乱说,你知道为什么今天街道上挂满了大红灯笼吗?就是因为明天皇子的车队要经过这条大街,知县老爷特意安排的呢!消息来源绝对可靠。”
“哦哦,原来是这个理,我还纳闷了很久呢。”凌然兴致勃勃地插话进去,“我朝的太子是不是早已定下了?只是我好像没听人提起过。”他自来熟一般,将刚刚送上来的花生米端到一旁,“来来来,一起吃!”那几个人微微打量他几眼,其中一位拾起几粒花生米,乐呵呵地说:“这位兄台,你有所不知,太子早已定下,但是不如人愿。”
“哦?”
“当朝的太子乃是三皇子,虽说是嫡子,可是从小身体不好,没有灵根……”
“是啊是啊,按我来说,还是大皇子更如人愿,他17岁时便突破四境,现在法术相必已令人望而生畏了。”四境生形之后便不再破境,只是生形的手法和威力不断提升,乃至于幻化宇宙万物,求得长生不老之道。
“可是自古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凌然附和道。
“那倒也是,皇家的事情,我们寻常百姓聊聊即可。”
“这位姑娘是最近才进来的吗?我好像从未见过,怎么以面纱挡脸?姑娘擅长什么乐器?”一个满脸胡茬子的大汉突然把视线转移到了艾浅身上,一双粗糙的大肥手作势就要伸过来。
“欸,兄台,这是我家小妹,特来看看热闹的!”凌然赶紧将她护在身后,面上陪笑道,“翠红楼一向是以品味佳音闻名的,也常有女眷出没,希望兄台不要介意。”
“哦哦,是你家小妹,那我自然不会介意……”大汉尴尬一笑,塞了几颗花生米在嘴里。
“咚咚咚……”锣鼓声响起,老鸨站在台子上发话了,”各位公子静一静,吉时快到了,先由阿怜姑娘为大家表演一曲,待表演结束后,就是赎身环节了。”
“要开始了,阿怜姑娘马上就要出场了,走走走,快过去!”那几个大汉都往台子那边跑去。
“你不去?”艾浅收回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凌然,后者目光急切,但是却并没有行动。
“我去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安全,那边太拥挤了,带着你过去也不是很恰当。”他很是纠结,那一双桃花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台子。
“你去吧,我一直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阿怜姑娘出来了,唉!”他叹了口气,突然灵机一动,“这样吧,我先过去,我每隔一会儿便回头看你一眼,确保你的安全,你一定不要到处跑,好吧?”
“行啊!”
“那我先过去了!”凌然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赶紧起身跑去了。
“哎,扭扭捏捏的,终于都走了。”艾浅面纱下的嘴角一扬,活动了一下筋骨,“去杀人了!”她站起身来,凌然早已淹没在人潮中,“还谈什么回头看我一眼,你出得来吗?”她轻哼一声,朝着人少的地方走去。
箜篌声婉转动听,台下的男人如痴如醉,吆喝声时时响起。艾浅沿着空荡荡的过道瞎转悠,纤细的指尖慵懒地划过木制雕花栏杆,美妙的乐声中突然夹杂些异样的声音。
“小美人儿,哥哥有的是钱,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你陪哥哥睡一晚吧,啊?”接着是一阵恶心的狞笑声。
“滚开!三楼不许闲杂人等上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