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姑娘知道后不仅没罚杜管家,还找大夫给那婆子看病,前前后后光药就熬了半个月,不瞒您说,小子还悄悄问过那大夫,说是银子都花了五两半吊了,便是再买两三个婆子都有富余的!”
接着,又凑上前压低声音道:“便是我们掌柜的,一贯钻钱眼里的,听见说杜姑娘不好的,都不给笑脸呢!”说完,立马躬着身子往柜台方向悄悄瞄了一眼,看掌柜的似乎没听见,才安心地对几位客官笑了笑,自忙去了。
有意思哈!
苏广平笑呵呵地甩了甩鞭子,挑眉看了同坐的两人一眼,却没有妄作评论,只是笑道:“这一离家就是两月,我可得备下些好东西讨我娘欢喜,两位,可要同行啊?”
沈儒青摸着腰间挂着的铁扇,笑着点头:“在下怕是也得备下一份的。”两月前才开门,这个时间,真的不得不叫人在意,无论如何,还是亲眼去瞧瞧的好。
“少,那个庄主可要同行?”嘴上这么问,但苏广玉早已做好了被这位拒绝的准备了。
“同行。”
“既然如此,那我与沈兄便先行···”苏广玉猛地抬起头,看向吴庄主那张面无表情到仿若戴了人皮面具的脸:“同行?”
吴少庄主微微抬眉,似解释般道了一句:“方才下头来报,很巧,那织造坊便在四海楼正对面。”
沈儒青与苏广玉默契地对视一眼。
很巧?
这也太巧了吧!
看着吴少庄主的背影,苏广玉凑到沈儒青身边,低声问道:“方才,少,不是,庄主、庄主可是在与我解释?”
沈儒青便是不去看好友都能从好友的声音中听出那浓浓的诧异与不可置信。
也是,这一路,他们也算多少了解了两分这位新任的义吴山庄庄主,若是用一个词来形容他,便是上位者。
一路而来,他们被吴庄主安排了不少差事,但这位庄主却未曾与他们解释过一句叫他们这般那般做的原因目的,他们二人也算年少出名的人物,哪里受过这个?几次下来便心里生出了几分不满,甚至有段时间与吴庄主关系极为冷淡。
吴庄主不是没有察觉,但依旧不解释,只是把本该该安排给他们的差事儿全安排给了义吴山庄跟出来的人。
一件接一件,他们俩是事后才拼凑出了部分‘真相’,知识后才发现这位庄主说的都是对的,虽说依旧不喜这位庄主担但到底碍于大事只能主动低头上前帮忙,但这位庄主居然也继续给他们安排,完全没有与他们计较为难的意思,倒叫他们二人不大好意思,到如今心里虽认可了这人的本事,但这位的性子也深入他们的心了。
可如今,这位居然解释了?
如何不思奇事一桩?不说广玉,便是他,都惊讶的紧。
“织、造、坊。”苏广玉看着那娟秀中透着古朴,洒脱中带着庄重的三个字,一双眼睛愈发的亮了:“别说,这字当真不错,就是不知这三个字到底何解?”本以为是随意而起,但瞧这字,也知道不是不识诗书的人,那么,这铺子名,多半该是有特殊寓意在的。
吴庄主微微仰头看着那牌匾上的三个字,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可是只有他知道,这一刻,他的心跳得有多快!
苏广玉看着突然大步踏进店内的吴庄主,疑惑地看向好友。
难道这铺子真有问题?可是这该是字如其人才是呀!能写出这般字的,叫他无论如何也不觉得会是个恶人。
想到这儿,又担心那位庄主的冷面再唐突了佳人,立马抓住好友的胳膊便大步往铺内去:“咱们快点!”
杜若此时正歪在后院正屋的榻上,手上绣着葡萄藤的帕子。
巧儿一路小跑的进了屋:“姑娘,我爹叫我来禀您,外头有客要见您,说是,说是义吴山庄的人。”
杜若挑眉,人这是到了?可她还没进行下一步呢这人怎么就自己上门了?
但本来她所求的也是如今这般,便不再多想,提步便往外去,穿过游廊,便直接从后门进了大厅。
“姑娘,在二楼浣花间。”杜谦是所有人中唯一知道姑娘当初对于铺子的要求的,所以见义吴山庄的人上门了,半点不敢耽误,直接领着人上楼的同时大丰人跑去后院叫姑娘来。
“恩。”杜若随意地推看门,看着屋子里的两个半熟面孔,嘴角的笑深了些,然后才看向坐在主位上的人,身形便是一顿。
明明是一副陌生面孔,可是,可是她怎么就突然想起了那只猫四爷?!
吴庄主自从瞧见门旁挂的小牌上写着浣花间,气压就低的叫人心惊,便是偶尔跳脱的苏广玉,都乖巧的端坐在一旁,一副世家公子哥的做派。
直到那扇门被推开时,苏广玉与沈儒青明显感觉到那瞬间更低了的气压,疑惑地对视:‘怎么有仇啊这是?’
‘不知道。’
苏广玉刚接受到好友的眼神回应,就感觉到身旁的庄主心情似有剧烈起伏,立马诧异地看了过去,瞧见的就是素来冷脸的庄主一双眸子极热烈地···就像是小狗见着了骨头一般看向那位杜掌柜的···手中的折扇?
这怎么可能?这两月来他几乎没从这位什么察出什么波动过!
扇子是好扇子,画是好画,字也是好字。
可他没听说吴庄主爱书画成痴啊?
“不知织造坊内可有织金缎?”
杜若才回神提步往屋里去的脚步又是一顿。
“妆花缎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