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朝堂鼓响起,一连八声。
钟声警万里,鼓声惠十方,乃君王上、下朝的礼仪。
每当圣人临朝、退朝之际,皆会敲响的大鼓,上九下八,上朝击九下,下朝敲八下,力度从重到轻,声音由高至低。
上九寓意华夏九州,下八代表帝王尊贵威严。
荣贞儿听到鼓声,知道自己这次出来的功夫有些长了。
圣人习惯与她做伴,他们夫妻二人除了上朝的这会儿子功夫分开,其余时间他几乎都要粘着自己。
“本宫该回去了。”荣贞儿嗓音柔美,盈盈杏眸在阳光映照之下,呈现出别样的光彩,那是幸福女人散发出的味道。
花沅福身,道“恭送娘娘回宫……
对了,既然小女子猜对了您的身份,那您就把圈圈套中的宝物,都给我吧!”
“胃口可真大,也不怕撑爆了!”荣贞儿停下脚步,回首,静静看着她。
小丫头很对自己的口味,倘若是个男子,她非要同圣人要个户部的大官给她做,以此等行径,绝对就是个旺财的钱耙子。
想来有这位钱耙子在,无论国库,还是私库,皆可充盈。
“拿去,拿去,都拿去!”
荣贞儿摆了摆手,动作如同轰苍蝇一般,很是嫌弃,可眉梢眼角却透着宠溺。
花沅小脸堆笑,连声音都透着喜色,道“古今风云人物数不胜数,皆大气雅致,唯独娘娘有女中豪杰之气。”
“本宫记着你了,小丫头!”荣贵妃面庞含笑,从垂花门,直接上了马车。
小斯连忙拆下门槛,供马车平坦出行。
“小二哥哥,麻烦找几个包裹皮。”花沅目送荣贞儿离开后,便从小荷包里摸出三个铜板给小二。
小二用余光瞧老管家,给他爷爷直使眼神儿。
老管家幽幽叹息一声,吩咐小斯把套中的好东西,全部撤下来。
也就荣家人仁厚,才会重新收留自己,当初他拿着遣散的银钱去做生意,赔了个底朝天。
后来穷困潦倒,遇见了在锦衣卫当差的大少爷荣平。
这才得知当年荣国公府落败后的惨状。
荣国公触怒先皇,当廷下旨赐死,其一干家人也不能幸免,男子惨遭流放,女子为娼妓,荣家人世代为奴为娼。
二老爷荣贵乐善好施,托人把才四岁得荣贞儿送入宫为奴,才幸免沦为娼妓。
嫡妻为保清白,撞住自尽,血如泉涌。
荣贵在路途中因病累过世,其子“平安喜乐”四兄弟也惨遭欺辱。
长子荣平因葬父,被生生地打断双臂,这辈子再也无法持笔。
次子荣安正是长身体之际,缺衣少粮,就算如今做了阁老,依旧体弱多病,难除病根。
荣喜在为奴中长大,受尽欺辱,养成粗狂的性子,被伤到命根子,再也无法孕育子嗣。
最苦的则是,年纪最幼的幺儿荣乐,活生生的被饿死了。
可以说,因荣国公一人之罪,整个荣府顷刻间就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世上所有人皆说如今的荣府通尤恣肆,可他们却从不知荣府曾经受得冤枉与苦楚。
幸好小姐荣贞儿天生有福,就算入宫为奴,也能获得圣心,可苍天无情,夺去小姐的子嗣,伤得小姐几次要自尽。
如今遇上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竟然不惧小姐,也许是机缘吧!
小二见爷爷不搭理自己,知道这回祸事惹大了。
赶忙拿着铜钱,转身找了个包裹皮,悻悻地丢给花沅,满脸都写着敢怒不敢言。
花沅如何不知这小二在为何不愉?
不过是瞧着他们二人拿了这么多东西,心里开始后怕起来。
还有她给的三个铜板,嫌少了?
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性子。
外面都是三个铜板一个包裹皮,假如自己会多给半个,那都是怪了。
若不是她觉得今天自己占了天的大便意,说不定几句好话接着忽悠忽悠,把包裹皮弄走,都不带给你一文钱的。
知足吧,小二!
她除了对阁臣大人大方些,给他买笔墨纸砚,各种书籍,就连对自己都省吃俭用的。
就拿吃大葱举例,葱外面的叶子用来炖肉、熬汤捞出,葱芯就做个煎饼卷着吃,或最后配色撒在菜上面。
她连一根葱都物尽其用,能给小二三个铜板,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花沅见小二虽然不济,但老管家貌似做事更有水准。
于是,她让老管家帮着雇来几辆马车,把那些宝贝通通都装了进去,运回冀漾的私宅。
老管家莫有不从,还嘱咐花沅常来玩,不过不准再带帮手了。
花沅满心欢喜,连连称是。
拉着一直沉默不语得阁臣大人离开,继续逛街,她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一点也不疲惫,还得意洋洋的唱起了曲儿。
“我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珰珰一粒铜豌豆……
锄不断、斫不下、解不开、顿不脱……”
清脆的歌声唤回冀漾的神智。
自从有了小丫头,他得生命里,就多了色彩,有了歌声,添了喜悦。
有她真好。
冀漾几乎把整条街上小丫头瞧上一眼的东西,都买了个遍。
“哥哥,方才沅儿威风不?”
花沅只觉得今天是她这辈子,最畅快的一日,笑得连嘴都合不上了。
一双眼睛仿佛熠熠生辉,喜悦的感染力极强,让人难以忽视。
“威武!”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