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的长弟,瑞安侯林辉;仲弟安仁伯林耀,皆为我大眀戍边数载,林氏一族数代子孙,更是保我大眀国泰民安,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人非圣贤,熟能无过,世上又有谁又是真正的高洁无瑕?
还请……请圣人三思!”
李莹的父亲,大学士李贤手上的派系,同林大儒的门生,在朝堂叫的最欢。
立在最前排刘琢,身为内阁大臣,素来与荣安、荣吉政见不和,趁着机会连忙踩上一脚。
他慢悠悠的开口,道“人啊,之所以看不见黑暗,是因为有人用生命,将黑暗阻挡在视野之外。
边关的将士苍风饮露,马革裹尸,遇到困境,挫折,终究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一点点熬过去。
可期间又有多少将士,连尸骨都无法回到家乡?
每到清明,家人也只能遥遥的祭奠,甚至有无数的遗孤,连自己父亲一面都未曾见过。
他们一生的功与苦,都藏在厚厚的黄土下面。
生前默默无闻,死后墓碑无名,可悲可叹啊!”
“正是有将士在外保家卫国,才有咱们的太平盛世啊!”
一时间,朝堂成了戏台子,你方唱罢我登场,有来有往,好不热闹。
林姯身为一国之母,不仅代表林府,也代表勋贵。
而花府乃是当朝最为老牌的世家,从某些方面代表各族世家的利益。
荣平一怒之下将青光县主下入诏狱,也就罢了,毕竟林靗是真的诋毁皇族颜面。
可林淑清虽是花信的平妻,但自从荣毓莠过世,她就是花府当家的大娘子,且她的身份更为敏感,还是林皇后的堂姑。
似乎荣平所有的动作,皆是剑指金灿灿的后位而去,这不得不让已经稳固的格局,再次开始动荡起来。
于是,重臣纷纷替林皇后鸣不平。
弹劾荣贵妃的奏折,几乎堆积成了小山,尤其“野种”一事被无限放大。
如往常参奏贵妃侍宠而骄,横行后宫不一样,这回干系到妇德。
大荣阁老荣安因为早年流放,吃了太多的苦,糟蹋得身子骨一直不好,听说三妹有难,愣是从病榻爬起来。
其子荣翼,身为礼部侍郎,亦是为姑姑据理力争。
荣平素来是个嘴笨的,此事又是始作俑者,连辩解也显得很苍白。
待到了需要小荣阁老荣安之际,他愣是打起了太极,两不想帮。
入殿的皆是久居官场之人,谁还能不明白这是要撇清干系?
历来落井下石的人,就比雪中送炭的人要多得多,何况荣氏一族行事向来张扬,且不说仇家数不胜数,就是看着眼热,嫉妒的人,也不再少数。
朱见濡虽是一国之君,可面对满庭要死谏的朝臣,也是无从下手。
眼看着荣安与荣翼顶不住了,他这心里就更是焦躁。
“微臣有本要参!”吏部侍郎傅瀚出列。
众人皆知傅瀚是掣肘荣府势力的一根脊梁,别看官职不算顶高的那类,可年轻有为,做事有板有眼,时常打得荣府有口无言。
素日里荣府的人见了傅瀚,恨得牙根痒,却又偏偏无可奈何。
圣人一瞧这位开口,那脑袋就更疼了,可不让说又不行。
他微不可见的抖了抖龙袖,神色十分的不情愿,一副有口难言,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傅瀚低下头眯了眯眼,好似狡诈狐狸般的笑容。
他恭敬的拱手,道“圣人,昭勇将军祝茂上京状告余姚知县边振明一事,京兆府已经审了足足十五日的案情了。
微臣以为效率过低,遂要狠参邢府尹一本。”
众人都等着看好戏呢,谁知道傅瀚愣是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不说文武百官愣了,就是圣人也有点懵。
他在脑里拼命的搜索,貌似祝茂状告的那知县姓边,与荣家没有远亲,或者也没有联姻等诸多的干系。
不对,有干系!
他想起来了!
荣吉的夫人,就是那个妾扶起来的那个边什么,她闺女荣卉还得了周太后的青睐,给他自荐枕席来着。
然而,此事应该与自家媳妇干系不大吧!
不过他提着的心,还是没敢放下,小心翼翼地示意邢简来解释一下。
“邢爱卿,案子调查的如何了?”
“圣人,微臣冤枉。
这案子不是微臣审理的慢,而是……而是……有人暗中给微臣施压,命令微臣……不要审出来。
微臣官职卑微,虽然上没老下没小,可也有苦难言啊!”
邢简早在昨夜就收到小白鸡梅花送来的密信。
知道时机到了,开口就万分委屈的喊冤,叫得宛转悠扬,有绕梁三日之势。
朱见濡心里咯噔一下。
京兆尹的官职真的不算低,只不过燕京的权贵多入牛毛,随便走两步都能遇到个有背景的人物。
能把邢简压到这份上的人,可不多。
难不成因为是荣吉的家眷……就又……
“圣人,小荣阁老……”邢简不待朱见濡理清思绪,就深深的作了个揖团,一副准备要倒苦水的架势。
朱见濡只觉得悲伤好似马蜂群,成群结队向自己扑来。
他捂着头,开始呻吟,道“哎呦……呦……呦,朕头疼……”
“小荣阁老之妻边氏亚燑,乃边知县的嫡长女,待她得知生父被昭勇将军,请回燕京,就开始给微臣施压。
一开始是秘信,后来见微臣对此信不予理睬。
微臣就总是遇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