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儿这就去找药!”
花沅从他的腋下,探出小脑袋。
见阁臣大人那张矜贵绝伦的面容冷如寒冰,深邃的眼眸凉凉地扫了一眼自己,她的小心肝就发颤。
“不必了,这点小伤很快就会愈合。”冀漾面容上的清冷,更为寒冷了一分。
此时,小丫头三千乌发披散着,还来不及打理,若是被宫人看见,定会谣言四起。
只要一想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语,会同刀子一般割伤小丫头,他的心就止不住的钝痛。
看看,看看,就算她这般欺负自己,他依然处处为她考量。
罢了,他就是天生的奴才命……
自把她从荣贞儿身边抢走的那一刻,他就注定欠了她。
花沅咚咚咚的冲进内殿,焦急中,连脚下的绣鞋都跑掉了。
她顾不得拾起绣鞋,赤着脚抱来药箱。
“哥哥,沅儿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沅儿这就给您上药。”
“这点小伤无需用药。”冀漾见她如此在意自己,嘴角也擒上浅浅笑意。
这些日子心里积攒下的那点不满,总算烟消云散。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冀漾眼线的禀告,传信说圣人册封花沅的圣旨,很快就会过来,让他们准备一下。
花沅一怔。
怎么个意思?
不过已没时间多想,立刻换了身宫裙,麻利梳洗打扮好。
心里的小鼓,又敲了起来。
万一被发现她是帝师的假徒儿,可咋办?
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冀漾动作更迅速,也换了身干净的直缀,刚好和花沅一起出去。
这时只见殿门大开,正厅的堂上摆香案。
荣贵妃也着大妆,喜气洋洋的指挥着宫人。
玄和方丈身着崭新的袈裟,缓步走来。
后面还跟着诸多锦衣卫,他们个个身着飞鱼服,乌纱帽,鸾带,佩绣春刀,浩浩荡荡的队伍,望不到尽头。
荣贵妃率众人迎接,站在最前,福身道“帝师大人辛苦了,有劳您亲走一趟。”
“娘娘客气,老衲还要多谢您照顾小徒儿呢!”玄和瞅着人群中缩在角落里,不肯多挪一步的花沅,着重了“小徒儿”三个字。
肯定是自家那傻师弟,又捉弄人家姑娘了。
唉,不可说,不可说!
玄和微微一挥手,后面一身穿大红色的锦衣卫便上前,把金黄色的锦盒双手递上送到玄和手中。
他对着花沅微微颔首,慈爱道“帝师之关门弟子花氏沅儿,上前谢接圣旨!”
花沅欣喜若狂。
迈着小碎步上前。
精致的宫裙轻盈曳地,宽袖垂落,仿佛是一株纯美的梨花,仪态万方。
阁臣大人就会吓唬自己,明明知道她胆子小,还总是拿小命儿去逗弄自己。
这人,真是个……
唉,谁让是自己的金大腿呢,怎么也要忍让些……
她心中腹诽,脚下却不停。
正襟双腿跪在软垫上,脊椎挺直,郑重道“臣女接旨。”
玄和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原帝师玄和之关门弟子花氏沅儿,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
以一人之力拯救整个灵岩寺安危,智勇过人,有杨门女将之风,甚有忠君爱国之心。
朕躬闻之甚悦,此行深慰朕心。
即册封花氏沅儿为乡君,封号遗珠。
又闻之此女知书识理,贵而能俭。
特赐:食邑五百户,年俸四十两、禄米四十斛。
并赐:冠服、珠翠三翟冠、丹矾红大衫、深青纻丝金绣孔雀褙子、金绣练鹊文霞帔、镂空飞凤金步摇、蝙蝠纹镶琉璃珠颤枝金步摇、紫水晶缺月木兰簪、金柳挂钗花冠、垂束华簪、缨络坠,珊瑚手钏……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幸福来的太外清醒,循序着前世的宫规礼仪,高呼道“谢主隆恩,臣女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并磕头伏地,三叩九拜后,双手接旨叩谢隆恩又三称万岁。
花沅一脸郑重,礼仪做起来那叫一个有模有样。
双手接着盖上玉玺的圣旨,那叫一个真意赤诚,完美诠释了忠君爱国世家女子的风范。
旁边的汪稙瞧着花沅竟是一愣,目光微凝,但面上不显,
他目光溢出怀念,不禁陷入了沉思。
成化三年,大藤峡叛乱,血流成河,他是瑶民后人,战乱之下他饿得食过人肉,饮过人血。
清源伯冀怀玉,兵部尚书花信督师招讨,大眀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清剿流民,扫平叛乱后,俘获男女无算,便将一众奴隶带回京城分赠王侯。
他也以奴隶幼童的身份被俘进宫,去势后,做了在昭德宫的小内侍,受尽欺辱。
一日三餐,顿顿都是馊饭,不曾见过定点儿的油星子,时常在半夜三更被活活饿醒。
那年隆冬大雪纷飞,他连一床御寒的薄被都没有,浑身都是冻疮!
发起了恶寒,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之际,她出现了。
还记那时小肉团对他笑的模样,那般干净纯粹,笑嘻嘻的给他鸡腿吃,还把她的小斗篷给自己御寒。
那鸡腿热腾腾的,冒着诱人的香气,他这辈子都未曾吃过那般好吃的东西。
一连几日,她又时常悄悄给他鸡腿吃。
就在他即将康复之际,自己等了又等,她却再也未过来看他。
他甚至还未曾对她道谢。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会想起那个如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