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过去这阵子,沅儿会明白本宫苦心的。”荣贵妃说完,便起身,往殿外走去。
“恭送娘娘!”理清思绪后,花沅轻柔地拜下去,恭恭敬敬给荣贵妃行礼。
荣贵妃秀眉微蹙。
她知道小丫头这是怨上自己了,可却舍不得再出言指责。
繁复精致的宫裙,轻拂过高高的红漆殿槛。
她神色染上落寞,对着后面的大宫女,幽幽问道“你说,本宫做错了嘛?”
“娘娘是为了乡主好,殷公子一表人才,日后乡主定会念起娘娘的好。”
大宫女魏紫颤颤巍巍的回答。
主子的压迫感太强,她努力了好久,才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荣贵妃仿若未闻,缓缓止步,立在宫巷里。
居高临下的望着忙碌的宫人,姿态冷漠而端庄。
她何尝不知小丫头爱慕玄黓,每次她瞧他的眼神都是亮亮的。
可是对于小丫头的婚事,她也有自己的私心。
倘若将来她抱走殷霱的子嗣,无论是姓荣,或是直接姓朱,谅他也不敢拒绝,怕是还会双手奉上。
但倘若是玄黓的子嗣……怕是就难了。
请原谅她的这份私心吧!
她会给小丫头很多添妆,很多铺子,珠宝锦帛,还会送她御厨,让她顿顿好吃好吃……
“娘娘,听说民间的女儿出阁,做母亲的都会带着孩子一同去寺庙祈福,以求菩萨庇佑,婚后新婚夫妇也会因此和和美美。”
魏紫见主子神色越发凝重,试着出言提议。
荣贵妃对花沅心中有愧,更不想在这些琐事上委屈了她。
红唇轻启,道“安排下去,三日后摆驾龙泉寺。”
“是娘娘!”魏紫这头安排下去。
荣贵妃心里却不踏实。
夜里,她转辗反侧,总怕小丫头有旁的谋划,会铤而走险,一不小心伤了自己。
这孩子看似乖巧,实则蔫主意极正。
朱见濡见媳妇不停的叹息翻身,支着脑袋瞅了过去。
打着哈欠,道“哈~啊……贞儿有心事?”
“这月十八日小丫头就要成亲了,是冲喜,很仓促,我这心里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要发生。”荣贵妃偏头,看向他。
朱见濡下意识地皱眉,道“想不到这般快就要出阁了,还想留着小丫头陪贞儿几年呢!”
“我这也舍不得……可殷霱这孩子,也算是在咱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想来沅儿嫁过去,定会被捧在手心里疼爱的。”
荣贵妃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对方。
朱见濡想到自己被强按着宠幸嫔妃,眼眸一沉。
没人知道,同一个不爱的女人同房,是多么难熬的事情。
若是放在女孩子身上,估计会更甚吧!
“她不喜殷霱,同朕不动声色的试探过,朕装着听不懂,糊弄过去了。”
“那明日你再去试探一下,看看殷霱是否真心,假如是伪装的,说什么也不能委屈了沅儿。”
荣贵妃想到花沅对自己的疏离,越说心里就越难受,到后面眼眶微红,带着几分鼻音。
在朱见濡心里,媳妇是强大的,从来不会这么乖顺。
是以,他满口应允,道“好,明日等为夫的消息。”
有了荣贵妃的指示,待宫门一开,朱见濡就把殷霱给传唤来。
殷霱不傻,相反聪明的很。
在圣人出口问他这辈子想要几个子嗣时,就明白今日之事,是冲着花沅而来。
他连忙道“子嗣不重要,人生做重要的是,同心爱的人长相厮守。”
紧接着,朱见濡又出言试探,道“贵妃要认花沅为义女,加封公主,按照皇室的规矩,驸马都尉只能领闲职。”
也就是说,殷霱就算日后状元及第,也不可再领要职,仕途就此终结。
殷霱了解圣人,早就猜到会有这一问。
于是,态度斩钉截铁,道“只要两颗心在一起,世上任何事情都不重要。”
朱见濡这辈子最想要的就是一份纯粹的感情。
没能给荣贞儿后位,是他心里最大的隐痛。
但几句话,还不足以让一国之君,下定决心。
殷霱见花沅这般得圣人看重,立刻就咬破手指,赌咒发誓。
无比认真的承诺,这辈子只能娶花沅一个女子,终生决无二色。
见殷霱确实是认真的,朱见濡心中很是满意。
回去就同媳妇如实说了。
荣贞儿总算是踏实下来,开始准备添妆。
花沅一直默默的听着荣贵妃说,心知自己多说无益,便不再言语。
她也担心因自己过分抗拒,反而会引起对方警觉。
待时,打草惊蛇,她可就不好脱身了,于是,强颜欢笑,假装迎合。
倘若不是她前世太过了解殷霱的手段,也许也会被欺骗。
想必大渣子对于圣人的试探,早就察觉出端倪,这斯才自说自话的演了这一出戏。
就这演技,不去梨园唱戏真是屈才了!
月上中天,银河璀璨。
腊月的夜颇为寒凉,花沅却不觉得冷。
世上没有什么是比心冷,更冷的事情。
她的心比寒冬腊月更冷,所以也就无惧严寒了。
她梳洗干净,穿着单薄的素锦寝衣,坐在妆镜台前,轻轻梳理檀发。
时不时地,默默往偏殿张望。
俨然是盼极了的模样。
她盯着铜镜,抬手抚上眉眼。
姝丽的眉眼之间,染上失落。
在面对最荆棘的时候,她的阁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