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愿与沅妹妹共侍一夫,日后互相扶持!”
话落,花牡对着荣贵妃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或许她该赌一把……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她就被压制忽视!
当下,若是赌赢了,或许她可妻凭夫贵,倘若是赌输了……
不,她不会输,也不能赌输。
女子的婚姻只有一次,万一输了,便是悬崖百丈,粉身碎骨……
花沅扫了一眼痛彻心扉的汪稙,嗤笑,道“牡姐姐万万别说什么扶持,让你入殷府,不过是给沅儿解闷儿玩的。
我再最后问牡姐姐一次,真的不再考虑汪总管了?
人家对你可是一往情深……至死不渝!”
“无需三思,殷公子一表人才,fēng_liú倜傥,牡丹心悦之……”
花牡知道对方这是逼她说出心里话,同汪稙彻底撕破脸。
眼下,她话已出口半句,再无转圜的余地。
汪稙左右不过一介阉人,就算暂时得宠了些,可日后还能比过尚书府的嫡公子?
她就算得罪了,他又能如何?
再说,这人傻的可以,每次无论她如何说,他都会深信不疑。
一会儿她再稍微的示好些,相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汪稙心痛不已,花牡的每个字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刺入他的心房,早已是千疮百孔。
他不自觉的留下一滴泪,泪珠直直砸入红毯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他手指抚过手背上的月牙刀疤。
闭了闭眸子,敛去眸底的冰寒,对着花牡郑重的行礼,道“稙,祝牡妹妹,日后同殷公子百年好合,琴瑟和鸣!”
为她送上最为诚挚的祝福,也算全了当年雪中送炭的情谊。
日后,她只会是他的妹妹,他不会再生出任何僭越的心思。
见此,荣贵妃于心不忍。
端着热茶慢品,心下开始斟酌。
已不先定,牧人不正,是用不巧,是谓“忘情失道”。
她亲眼看着这孩子一点点的长大,说是当成自家子侄疼爱也不为过。
如今,见他为情所困,不禁有些疼惜。
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依着汪稙对花牡的这份珍重,说不定日后还会做出什么糊涂事。
之前,就为了舒痕灵膏,哄骗了自己,还对子他的手重重的割了一刀,让她瞧个正着,其实,都是安排的幌子。
她让他亲自给拟旨,帮花牡赐婚给殷霱做平妻。
紧接着,花沅再三提议,让花牡先于自己入殷府。
荣贵妃当然不同意,可却拗不过她,最后把婚期定在腊月十六,早了花沅两日入殷府。
花沅要给花牡的婚事“帮忙”,于是又请求留在花府,暂时先不回宫了。
嘻嘻,出宫可比逃出花府难多了,唯有留在花府,她才能趁乱打劫。
荣贵妃以为小丫头又要去挟私报复,便没有阻拦。
总之,今日的事是委屈了小丫头。
何况她纵容的时候多了,也不差这一次半次的,便又依了花沅这遭。
处理好这些琐事,荣贵妃在东厂的护卫下回宫。
花沅和花牡则有汪稙与锦衣卫护送到花府。
一路灰尘滚滚,除了马蹄声和马车压路的声音,再无其它,就连素日里爱调笑几句的车夫,都一脸严肃。
慢慢地,花牡从得知可以嫁给尚书府嫡子的兴奋中缓过神。
她撩开车帏,瞅了一眼在前骑马的汪稙。
他瘦瘦高高身姿挺拔,穿着一身玄色劲装的,腰封下的腰板挺直,倘若不是净身的宦官,也是不错的如意郎君。
想起他素日里对自己的予给予求,花牡的眸底闪过自信。
花府里的所有人都以为她不如花佳,这回身为掌上明珠的花佳,即将要下嫁给清源伯府那个破落户,还是一个浑身霉气的棺材子。
而她嫁给国子监第一才子,可谓是眼眉吐气。
她真是迫不及待的回到花府,好好地看看那些人的嘴脸。
不过这次,她的确把汪稙给得罪狠了,眼下她的名声不能有污,否则定会被殷府嫌恶。
花牡欲开口撇清关系,道“汪总管……”
“哎呦,方才在大账中,一口一个稙哥哥的,这回攀了高枝,就立马改口唤汪总管了!
啧啧……牡姐姐不去台上玩‘变脸’可真是可惜了!”
花沅正闭目养神,感受到花牡的小动作,刷的一下睁开双眸,小嘴可劲儿的嘲讽起来。
花牡死死瞪着花沅,咬牙切齿道“我何时得罪过你!”
“啪!”花沅骤然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由于用力过猛,扯到了胸口上的伤。
她心里咯噔一下,担心加重重自己的伤情,不方便她后面逃婚。
可又不好露怯,便故作镇定的对着车窗外,正看过来的汪稙,道“这巴掌是替汪总管打的,不用谢!”
“你凭什么掌掴我,我是你堂姐,长幼有序……”花牡瞪大眼睛,难以理解又不可思议。
“砰!”花沅利落抬腿,牟足了力气,把花牡直接从马车里给蹬了出去。
她费劲吧啦的巴结讨好金大腿,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动手的事,就不再动口。
这些年她也算看明白了,善良过头的人福气少,做人可以善良,但也要有锋芒。
“啊!”汪稙拉住缰绳,脚尖内蹬,一个完美的下腰,伸手用力,捞起即将落地的花牡,再次用手臂送回马车内。
一套镫里藏身的动作,做得行云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