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见濡听着这堆血淋淋的老黄历,心里有些暗凉。
正欲开口,就又听花沅滔滔不绝起来。
“不仅仅是这样,圣人,要知道沅儿不过才十二岁半,暂时不能侍候夫君,那府中总要纳妾吧?
除去平妻的七堂姐年纪尚幼,后面那一窝窝的庶子、庶女,在我说出的嫡嗣前面晃悠,沅儿还必须要贤惠,必须笑脸相迎,就算是打碎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还有女子有孕固然大喜,但产子可是相当于在鬼门关走一圈的。
待时随便弄些手段,沅儿可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想我貌美如花,才华横溢,就这般香消玉殒,真是可怜可叹,呜呜!”
花沅语不惊人,死不休,说到最后又自恋起来。
她分析得就跟自己已经亡故了一般。
“嘶!”朱见濡唇角一抽。
这孩子口才不错,旁人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一人就能撑起整个场子,有台柱子的潜质。
明明挺悲伤的事,为何他听着总想笑呢!
汪稙快步进来,禀告道“圣人,小荣阁老与荣判官求见……”
“这个时候来做什么,添乱!”朱见濡一听这些人,就心烦。
汪稙不紧不慢的补了一句,道“小荣阁老说是为遗珠县主而来。”
“让他们进来吧!”朱见濡昂了昂下巴,虽然烦腻还是准了。
荣吉与边亚燑携子荣申进殿。
目光匆匆略过众人,行礼道“微臣,臣妇叩见圣人!”
“起吧,有何事?”朱见濡颔首。
荣吉后退一步,把长子露了出来,道“圣人,此事还是由犬子来说吧!”
“砰!圣人微臣听说县主错嫁,再嫁不好寻婆家,微臣愿意三媒六聘,八抬大轿迎娶,日后珍之惜之!”
荣申直接跪下,语气十分郑重,如同发誓一般。
朱见濡突然顿住,怔怔的问道“你不是有婚约吗……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圣人,微臣虽早与凌家女有婚约,可凌婳蝶私德败坏,婚约早已作罢。
家父、家母一直再给微臣物色贤妻,可微臣在见县主的第一面起,便情根深种。
奈何县主与殷霱早早地定下娃娃亲,微臣只能默默祝福,而如今殷霱与县主没有缘分,那微臣愿意聘县主为妻,一生疼惜……”
荣申娓娓道来,声音清润,极为有信服力
朱见濡捋着小胡子,心情不错。
小荣阁老是贞儿的亲戚,这般也算亲上加亲,未尝不可。
孩子总归是放在自己人身边,才能放心,伯府棺材子名声不好,连亲爹都不喜,想来比荣申差个十万八千里。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荣判官也是性情中人啊!”
“圣人,今日终究有我殷府的过错,微臣愿把之前的聘礼,当做贺礼,通通赠予县主。”殷谦在殷霱的提示下,急忙表忠心。
林淑清也配合起来,似是祖孙情深一般,老泪众横,道“都是祖母不好,教导下人不善,一时失误差点害了沅儿终生。”
“母亲不怪您,是儿媳不好,都是儿媳的失误,是儿媳的错!”
李莹定了定神,见峰回路转,眼泪都涌了出来,急忙陪衬。
圣人不知,她还能不知荣申的底细?
这位荣判官可是风月场的老手,只要小贱人被玩腻了,她就不信还无法拿来泄愤。
敢败坏她女儿的名声,就拿一辈子来赎罪吧!
李莹又对着花克俭,笑道“克俭啊,荣判官对咱家沅儿一往情深,长嫂看嫁过去不会有亏吃,定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克俭也如此认为,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我看成,婚期就定在……”
花克俭很喜欢荣申这个孩子,学问不错,虽然贪玩了些,但想必成亲后,就可以收心的。
“啊!”
就在众人即将要把花沅婚期定下之时,边亚燑惨叫一声。
纷纷嚷嚷骤停,只见边亚燑捂着脖子鲜血四溅。
花沅幼白的小手上还拿着滴血的金簪,一切不言而喻。
花沅见荣申同其父母前来,就有不好的预感。
紧接着,就听这个浪荡子满口的虚情假意。
倘若真的有情,那她可就是私德败坏,同花佳没两样。
他还说祝福她?
还默默地爱慕?
啊,呸!
他脸皮咋能这么厚?
明明是觊觎她的美色,前世就屡次三番的想占她便宜。
她可是要当阁老夫人的女子!
给这浪荡子做夫人,他也配?
林淑清等人一唱一和的忽悠他傻爹,眼看着就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她要是不做点什么,就对不起诸位了。
可是这个时候,连圣人都觉得荣申深情款款,那她多说也无益。
于是,直接来个狠的,大家见见血吧!
荣吉与荣申都是男人,力气比自己大,她不好下手,边亚燑相对是最弱的一位。
“荣夫人,您怎么往我发簪上撞呢?”
花沅颤颤巍巍的把金簪丢掉,一脸的不可置信,似乎她才是受惊的那个。
边亚燑瞬间瞪大了眼睛,惊愕道“你你……县主,你这是殿前行凶!”
“是、是、是我的金簪没有插牢,掉下来之际,夫人自己撞过来的!”
花沅死不承认,反正她下手快,他们都忙着了,没人看见,不过……就算看见了,她也不会承认的。
林淑清迫不及待的给花沅扣上罪名,道“小小年纪就这么心狠手辣,大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