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的云被霞光染成绚丽的红,周遭的树木盖了好几日的厚雪,入目皆是一片霞色,美不胜收。
花克慧明显是梳洗过的,可衣裳却不是量身定做的,既宽松,又长。
尤其是身怀六甲,身上还有一些伤。
花克勤瞧见小妹,脑中就闪过“蹊跷”二字。
他不可置信的开口,道“是谁欺负了克慧?那凌云汉就是个摆设嘛!”
“大哥,凌家都不是人,他们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凌云汉把我打得生生小产,还要杀了我,他就是一个畜牲!”
“怎么可能,他当初对克慧,也是百般疼惜的……为何会打你?”
“他嫌我给凌家丢人了,要清理门户,保门风清正!”
“我家克慧乃燕京出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名声极好,哪里用得着他清理门户……
是不是凌云汉看中哪家的女子,要克慧给他腾位置?”
“呜呜……克慧这半年过得苦,大哥可要帮我报仇啊!”
花克慧哪里有勇气吐露详情?她只能求着花克勤帮她报仇。
周遭围着的百姓越来越多,碍于花府门第高,也不敢靠近,只是竖着耳朵听。
花沅看出对方的意图,准备把水搅混。
冀漾见她又贪玩,担心冷着她,赶紧拿了卧兔儿暖额、束额,一齐戴在她的小脑袋上。
一圈白毛似兔子蹲伏,衬出她绝世的芳华来。
“谢谢,哥哥!”花沅抬手往上扶了扶,这样不至于遮蔽视线,也不至于冻着。
她颠颠下了马车,跑到荣弘璧跟前。
满脸的担心,问道“弘壁表哥,我克慧姑姑这是怎么了?为何会被您从余姚送回燕京?”
“不是从余姚见到的她,是在秦淮……”荣弘璧作揖行礼。
冷不防的就看见小一号的姑祖母,又叫得这般亲,他只觉得心里发慌。
花沅一派天真无邪的问道“秦淮什么?听说那里是男人的销金窟,克慧姑姑也去那里玩耍了呀!”
“不不是……”荣弘璧闪过一道心虚。
会不会被以为他不正经,是那种贪花好色之徒?
那日他真的只是去看看,纯看,啥也没做,就遇见了成为花魁的花克慧。
他当时都懵了。
瘦马院的李东家,还同花府沾亲带故的,这一下子,简直乱得都不能再乱了。
他要送花克慧回余姚,她死活都不去,结果就迷迷糊糊的就带着她进京了。
本来应该早就到燕京的,可偏偏连日大雪,官道上出了好几次达马车打滑之事,还把花克慧给从马车上摔了下去。
于是,赶紧就请了大夫,这一查才知道,花克慧有了将近三个月的身孕。
按照花克慧入瘦马院的时间,这孩子绝对不可能是凌云汉的,也就代表是哪个恩客的孩子,可三个月都过去了,哪里去找恩客?
何况就连花克慧自己也说不清,孩子生父的名讳。
花克慧本要堕胎,除去代表耻辱的孽种。
可大夫说花克慧在半年前,小产过,没有做好小月子,如今能再次怀孕纯属上天恩赐,倘若接连小产,日后也再无法孕育子嗣了。
花克慧不死心,又接连寻了几个老大夫,却也都这般说。
无奈下,他只能陪着花克慧安胎,等胎象稳固了才继续赶路。
这时,花克勤已经大概知道了过程,侧过头见周围人越来越多。
照这样闹下去,花府本就岌岌可危的名声,可就真毁了……
脑中灵光一闪,决定甩锅。
暗中给李莹身边的几个婆子,递眼色。
紧接着,他指着荣弘璧,道“本官把你当自家子侄,你竟觊觎我小妹,畜牲!”
“不……不是我,我连她的手都没摸过!”荣弘璧惊愕,连舌头都发飘了。
真是没有好人活得道儿了!
“不是你做的,你会千里迢迢的把我妹子带回燕京,一路嘘寒问暖,又柔情蜜意的?”
“我只是见她孤苦,见她可怜,才会帮扶一把的!”荣弘璧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
他心里五味杂陈。
忍不住放下所有的君子风范,努力解释!
可百口莫辩!
这一路,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孩子的父亲。
眼下,他最后悔的就是去了瘦马院喝花酒,不,他就不该去游历,不去游历也不会有这么多糟心的事了。
路边枯枝婆娑,周围的百姓对荣弘璧指指点点。
有的还眉开眼笑的调侃。
花府的婆子接到暗示,纷纷开口。
“天底下哪有这般好心的人?”
“哼,男人嘛!不过都是偷腥的猫儿!”
“孤男寡女,一路寂寞……两心相依!”
闻言,荣弘璧额头上的青筋一凸一凸……
不是自己做的,他哪里会认?
他开口解释,道“你们别瞎说,我没有……孩子不是我的!人家夫人的年纪,起码比我大上五六岁呢!”
混进百姓堆里的花府嬷嬷,再次出言调侃,道“女大一,赛金鸡;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五,赛老母……”
“花克慧,你说,你亲口说,这一路我是不是以礼相待,这孩子究竟是不是我的?”
荣弘璧快步上前,质问自己照顾了一路的女子。
与此同时,花克慧也想明白了,如今她已是残花败柳,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凌府她是不敢回,也不能回了。
荣弘璧是她能抓住唯一的稻草。
她红着眼,哽咽道“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