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的不想起来,他侧头看过去,是小丫头那张担忧的脸,恰似风中初绽的梨花。
“怎么样,好些了嘛,可还难受?”花沅担忧的问着他。
浅红色的朝阳斜射在她周身,似乎给她度了一层暖光,泛着淡淡的甜馨。
冀漾嗜血的眸色渐渐柔和,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小丫头比初见时的惨样儿,简直脱胎换骨。
如今也学着保养了,采集新鲜的梨花花瓣做成纯露敷在身上,混着她身上的体香,成为她特有的味道,十分好闻,嗅起来比花香更甜。
冀漾英眉微挑,问道“抱着我做什么?”
“哥哥……”花沅害羞的侧过小脸,瞅了一眼缠在她腰间健硕的双臂。
冀漾顺着小丫头的目光,发现了紧紧锁在她身上的大手。
似乎有些眼熟?
“咳咳!”他猛的坐起来,被自己的口水呛得直咳。
男女有别,他在做什么?
他发现一个问题,他似乎对小丫头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难道是因为在她出生时,他抱过小丫头,给他吸允过手指,十指连心嘛?
冀漾本就受了风寒,身上发热,这会儿更像只煮熟了的虾。
不,是清蒸的螃蟹!
他将手撤离那温热的柔软后,觉得空空的,便用棉被严严实实的包裹着自己,似乎是在给他套上个厚壳子。
“咳咳,方才多有得罪,冒犯之处还望见谅……咳咳!请恕在下无礼。”
“哥哥,你方才可不仅仅是拥着沅儿……你还……”
花沅低头含笑,狗腿子般的给他腰下垫了个软枕。
想想现在这个场景不适合巴结,她又一把将软枕抽了出来。
花沅做小女子的娇羞,捏着软枕的尖尖,羞涩地望一眼冀漾,噘着小嘴,道“哥哥说会护沅儿一生一世……”
她打算趁着他迷糊乘虚而入。
他烧得迷迷糊糊,梦呓不断,醒后定然不能回忆得那么清,她稍稍的加上一句,定不会被揭穿。
有了这个许诺后,她哪里还需要怕劳什子花府里的牛鬼蛇神?
待时她定要虐得那些人哭爹喊娘。
想想就觉得痛快!
花沅脸上的喜意,是藏也藏不住。
嘴角几乎都咧到了腮帮子,露出泛着寒光的后槽牙,杏眼也弯成了玄月。
“我……”冀漾看着被抽掉的软枕,否认的话卡在喉咙里。
看着她这么开心,那颗想否认的心,是如何也坚定不起来。
为何她如此勤苦的照顾自己,还能这么的开心?
且小丫头这般聪慧,定从他梦呓中猜出自己不堪的童年。
他不过一个棺材子,身上又连半点功名都没有,哪里值得她这般珍重?
不,有些事情,爱。
他要提前说明白,断了她那点旖旎,乃至爱慕之心。
他悄然的攥紧拳头,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我这辈子都不会娶妻的,所以你只能是我的妹妹,我会待你比亲妹妹还好……”
花沅一怔,笑容僵在脸上,捏着软枕尖尖的小手忍不住地收紧。
什么妹妹?
记得前世,冀漾在清源伯府的那些亲妹妹们,可是没一个有好下场的,还是倒了血霉的那种。
那她这位比亲妹妹还亲的妹妹,岂不是更凄惨?
她低下头,姿态抗拒。
“我不要做哥哥的妹妹,沅儿不要做妹妹,沅儿要……”要做他的第一心腹!
花沅连连摇头,急得都快哭了出来。
她劳心劳力的,不就是为了一个安稳幸福的明天嘛!
结果白白辛苦了!
“不,不行,沅儿不合适!”冀漾再次打断她未完的话。
花沅心力交瘁,道“哥哥觉得,沅儿无法匹配您吗?”总要给她个拒绝的理由吧,这样她也好改进不是?
在她心里,妹妹那种就算是骨干,可骨干再“骨”,也比不上心腹。
骨头断了还能接上,可一旦心脏要是出了问题,人就活不成了!
是以,她要做心腹!
“不,是我不好,无法……”放下心里的疙瘩。
他是吃了无情药之人,不配拥有爱。
冀漾拒绝的话,虽然出自他的亲口,可是看她难过,他的心却不可控的钝痛。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也许她对自己太好了,好到连他这种冷心冷肺之人,都不忍心伤害了吧!
二人交流的完全不在一个平面上,仿佛是两条没有交点的横街。
可二人偏偏却都以为自己说的事情对方明白,自己表达的也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