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五魁后,阅卷已毕,名次已定,余下的任务就是在堂内拆封、对号、写榜、发榜了。
众人在拆封后发现,一位落第举子卷头上的朱批,非常与众不同。
“此子才华横溢,却风头太过,需再压个三年五载,锻炼心智,方可成良材。”
闻声,众人全部聚集过来观摩。
李熙,李府长孙!
原是李贤在给自家长孙的答卷上,亲手题的批语。
“李大人高风亮节,我等自愧不如!”邢筄对着李贤深深一拜,眸中闪过一道晦暗。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就李熙那水平的,顶天一个秀才。
他不信中举那场乡试,李贤没在背后没使力。
众考官都被李贤的批语,深深感动。
“李大人大公无私,令我等佩服!”
难怪人家没有避嫌,依旧来做主考,原来竟是直接将自家长孙落第,再压一压少年的心性。
李贤在听到伯府棺材子成了会元后,被自己的口水呛得直咳,当再听说自家长孙被他落第,登时,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为什么?
他明明将冀漾落了的……
至于自家长孙的答卷,他根本就没看到!
会试已经尘埃落定,任李贤是副主考,也无力回天了。
就在众人给李贤掐人中之时,邢筄提议将李熙的答卷呈给圣人,让圣人来做个最终的决断。
荣吉本就想同李府交好,于是,连看都未看,就迫不及待地将李家长孙的答卷,送上御案。
御书房。
朱见濡先看了会元的答卷。
那叫一个赞不绝口,一时间兴奋的在殿内直溜达。
后面,再读殷霱的文章,便没有去年考教学问那种惜才的感觉了。
人品暂且不提,同样题目做出的文章,就像两个女子穿上同色同款的衣裳。
登时,姿容高下立现。
只要审美没问题,那对比就很明显了。
他不禁替花沅歪打正着嫁得才子,感到骄傲,还替她庆幸,文章如此,人品绝对不会差。
日后,小丫头有福气了!
当朱见濡读过冀漾和殷霱的文章后,再读李家长孙落第的文章,那就根本读不下去了。
他本来在扫过批语时,还想着卖老臣个颜面,破例提拔一下的,但越往下读,脸色就越黑。
如今朝廷举人的门槛,都这么低了?
“呵,驴唇不对马嘴!就这玩意儿竟还能中举?”
朱见濡直接将那份卷子丢在地上,扬长而去。
他要找媳妇洗洗眼。
一国之君看这种破烂文章,也太跌份了!
会试之事,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
近日有不少同案、同乡,到清源伯府来拜访冀漾和冀遵。
伯府两兄弟同年会试,也算赚足了眼球。
众人对庶子冀遵那是寄予厚望,而冀漾这个棺材子大多是好奇。
不过让他们失望了,都没见到正主。
传说中风华绝代的遗珠郡主,自从姐妹易嫁后,根本就未住在伯府。
冀遵趁机又败坏了一通棺材子的名声。
如今,伯府到现在都未立世子。
冀遵就怀疑他的祖父,打算在冀漾这个嫡长子成亲后,立棺材子为世子,奈何如今战事吃紧,祖父一直还未曾忙过来。
是以,他在无法斩草除根的情况下,只能通过名声这些来恶心冀漾了。
另一头,花沅日日藏在私宅中的暗室里。
为了小命,她尽全力的不见人,几乎连内宅的院子都不去,只在暗室中活动。
暗室常年不见阳光,透着潮气,花沅没几日就患病了。
壬木哪里会照顾娇滴滴的小姑娘?
他寻思着病人总要多吃点肉,才能好的快。
于是,顿顿大鱼大肉的给花沅送。
他又自作聪明的装病,将花沅的症状,说给药房的伙计。
拿了药后,他就偷摸的煎给花沅吃。
结果花沅不喝药还好,连续喝了几碗药后,那病情就成了四不像了,不治聋,反治哑。
以至于,花沅既肺热,又牙疼。
她掰着手指日日算,就盼着阁臣大人早些回来。
待冀漾考第三场时。
她心头一松,结果病情再次加重。
忽然之间,不仅疼得嘴张不开,就连小口的吞咽,都疼得紧。
但牙越疼,口水还越多,总不能张着嘴,让口水流下来吧?
遂只能忍着疼,连连吞口水。
如今,不说食荤腥,就连喝稀粥,都没食欲,仿若同曾经的那个吃货,判若两人。
每到日落后,她将就着睡下,却在夜半疼得惊醒,根本无法入眠。
不停地在床上辗转反侧,捂着牙疼的半边脸,恨不得把那半边脸给狠狠削掉。
不过素来爱美的她,还是下不去手的。
她摸出掌镜,对着脸照了照。
她的花容月貌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抬起小手,摸了摸牙疼的那半边脸。
外面竟瞧不出一点红肿,就跟没病一样,可疼得却连嘴都张不开。
疼,非常疼,疼得头昏脑胀的。
想她那么爱吃的人,如今不仅没有食欲,还会老犯恶心。
她感觉到是汤药不对症的问题,可壬木已经是尽力了,她也不好责怪。
想起自己替阁臣大人挨刀子的时候,他无微不至的照顾。
天底下就没有比阁臣大人,对她再好的人了!
呜呜,她想他了!
牙疼呻吟似大病,痛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