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舞做为冀遵的枕边人,并非不知夫君看重刘嫄。
又让冀逦讨好人家姑娘,还时常引到府中偶遇。
伯府这般做派,不过是想要讨阁老孙女做填房,求得日后在仕途上的帮扶。
还有她的幺妹李晚歌,从入住伯府的那一日起,就没见对方照顾过自己,还总是凑在冀遵的跟前,嘘寒问暖。
她不是不经事的女子,明白无论是夫家清远伯府,亦或是李家,她都是弃子。
眼下,人人都当她是死人,不过是熬日子罢了!
茶楼的整层下,不过这还是在她威逼利诱的情况下,才包来的地盘。
状元游街的时候,这些观赏的佳位,寸土寸金。
花沅财迷惯了,素来节俭,但毕竟一辈子才有一次如此荣耀的机会,就是砸银子她也认头了。
因为有壬队保护,花洁等人根本上不去三楼,尽数被拦在二楼半的台阶上。
刘嫄是刘阁老的孙女,因为父亲刘敷是冀漾得乡试主考,还担着座师的名头,所以她更是放诞无礼。
她指着花洁,道“睁开尔等的狗眼看看,这位是遗珠郡主的长姐,就算郡主已经出嫁,也总不能翻脸不认人,拒认母族姐妹了吧?”
“冀漾是我的长兄,本姑娘来楼上看看嫂子,这是礼貌,更是规矩,尔等奴仆竟敢阻拦?”
在冀逦心中,冀漾就是那个被老男人玩的脏东西。
童年的记忆根深蒂固,就算如今冀漾贵为天子门生,又是状元及第,她也依旧瞧不上他。
但她时刻谨记同刘嫄交好的宗旨,所以这会儿不遗余力的替刘嫄说话。
壬水见几个贵女争闹不休,不得不去禀告。
“郡主,花洁、冀逦、刘嫄、李晚歌,求见。”
屋里,花沅投完了木瓜,又投木桃,见阁臣大人接的准,心情大好。
倏忽,听到前世仇家的名子,白嫩小脸上多了一抹阴暗。
李晚歌……
李大乡绅的幺女,前世边疍的妻子,那个把自己卖到秦淮做瘦马的官夫人!
今生因为她提前做得手段,边疍与李晚歌退亲,转而又同世家女花牡定亲。
听说自李晚歌退亲后,就住进了伯府,同姐夫冀遵关系亲近。
啧啧……有些事不言而喻。
这辈子她还未曾顾得上报复李晚歌,人家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真是……
啊!
花沅脚底踩到了木瓜,滋溜一下滑了下去。
她一想到李晚歌羞辱自己时,高高在上的嘴脸,心里恨得不行,一时间忘了自己正站在窗棂上。
美人在半空中划了个漂亮的抛物线。
她吓得急忙闭上双眼,紧张地连睫毛都在颤抖。
好高啊!
她会摔残了嘛?
阳光烂漫、人声鼎沸,无数手帕、荷包在风中飘落。
美人腾空落下,街上众人拥拥挤挤,不约而同地踮起脚尖,朝花沅高高伸出双手。
美人,快到怀里来!
倏忽,破风声凌空而来。
那身姿卓绝的状元郎,比他们手都快。
足尖一点马鞍,踩着他们的肩膀,一跃而起,于半空中接住花沅。
脚下一个借力,缓冲了惯性,绯色袍裾飞扬,晕染开一片艳色。
他垂眸,瞧着眯在怀里的小丫头,暗自叹息。
她大约是为了喜庆,特意穿了正红色的袄裙,云髻梳得精致,小脸白嫩娇美。
因为害怕,眼尾晕染开的桃花红,可怜兮兮的。
他素来清冷不羁的眸色,流露出一抹温柔的疼惜。
双足互蹬,冀漾拥着她重新遁入三楼。
花沅只觉得耳边的风呼啸而过,预期中的痛苦没有传来。
她又忐忑的等了等,感觉过了很久很久,却依旧不见疼痛来临。
她心翼翼地睁开杏眸,带着茫然。
只见,阁臣大人沉着脸,好暇以整的拥她在怀里。
她咽了咽口水,白嫩的脸颊迅速洇开胭脂色,一颗心怦怦乱跳,仿佛要撞出胸膛!
准备酝酿一下情绪,来个恶人先告状,以免惩罚。
“啪!”
猝不及防,一个巴掌落下她的屁屁上。
“你打我!”花沅立刻推开他,自行站直。
羞耻感自她的心底升起,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
小脸涨得通红,捂着屁股,羞得眼泪汪汪。
那是一种又凶又怂的姿态。
如同被惹毛的小奶狗,龇牙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
“你……你怎么能……怎么能打我那里……你……你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圣人钦点的状元爷,竟不懂得君子动口不动手的道理!”
那位被小媳妇叫骂的状元郎,却上前一步,心有余悸的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小脑袋顶上,阖上双眼,轻嗅她的发香。
冀漾喉结滚动,强压下担心。
没人知道,他方才有多怕。
他怕自己接不住她,让她受伤,更怕她因一时不慎,断胳膊、断腿,惨兮兮的苦着喊痛……
过了良久,才压抑着担忧,冷冷道“若下次再犯,惩罚加倍!”
闻言,花沅怔了怔。
她想起了那些花楼里被富商买入府的姑娘。
颇有些兔死狐悲。
她咬住唇瓣,低声的呜咽起来。
“你还要打我!
果然是娶进门后,就成了旧人,日后只闻新人笑,不听旧人哭……
负心汉!”
“我的郡主,你告诉哥哥,咱脑袋里装着的,究竟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