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沅捂着撞得闷痛的头,不敢抬头看一下。
完了,乐极生悲,遇上碰瓷的啦!
“是我,可有撞疼了?”清冽的嗓音透着温柔。
花沅仰头望去,怯懦的神色立刻散去,露出笑脸,如花儿般绽放。
“哥哥,沅儿可把您撞坏了?”
“我没事,倒是你在想什么?”
冀漾把她单薄的小身子扶正,又顺势把她怀里抱着的残琴,接了过来。
花沅伸出小手拉住他的衣袖,似乎冀漾天生就有种稳定人心的力量。
方才的一刹那,她在的边府的记忆,涌上心头。
“去年腊月,我与哥哥相见的前三日,我举的药材高过额头,看不到前面的路。
迎面知县夫人走过来,把我撞翻在地。
虽然是知县夫人撞得沅儿,可主子怎么会有错呢?
我见情形不好,软了膝盖,跪下连连磕头请罪。
可知县夫人根本没有原谅我,让婆子们把沅儿丢下冰湖。
众人围成一圈,看着水里挣扎的我取笑。
有的人拿竹竿,往沅儿刚冒出来唤气的头上狠狠敲,有的则拿石子重重地砍我,知县夫人就在旁看着笑。
直到她们看够了,觉得寒风料峭冷到了,才离开……
寒冬腊月的天气,湖水冷得刺骨,就跟有冰渣往骨头缝隙里钻似的,沅儿很冷……”
“知县夫人徐昆?”冀漾确定了一下,毕竟边府里的妾侍众多。
花沅点头如捣蒜,道“嗯嗯,就是徐昆!”
“好!”
冀漾没有多言,把徐昆的名字暗暗记在心中。
能被他记在厌恶一栏的人名,很多。
可至今还活着的人,却极少。
“哥哥是世界上对沅儿最好的人,比我的亲生父亲还好!”
花沅看出他藏在眼底的寒意,立刻咧开小嘴,笑了起来。
能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她一定努力当心腹。
“对了,咱府试如何?那府尊大人可否慧眼识珠,直接给哥哥画圈圈?”
“等等看吧!”
冀漾唇边噙着笑容,眼底习惯性的寡淡褪去,好似被雪水浸透的寒冰,迎来了破冰的春风。
“我哥哥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肯定会中案首!”
说着,花沅忽然垂头丧气起来,重重的叹息一声,似是十分懊恼。
“唉,本来还想提前为哥哥庆贺,请您去下馆子呢,但银子一不小心就都花光了。”
“咳咳,我早就想送沅儿床琴了,只不过一时未有入眼的。
这残琴看着残,但既然得沅儿的眼,想必也是缘分,算是我送沅儿的吧!”
冀漾随便找了个借口。
小丫头就是一只根毛不拔的铁公鸡。
不,是雁过拔毛插在她自己身上的铁公鸡!
他还真是有点想吃她请得饭菜。
“那哥哥可是赚大了,才十两银子,就买来鹤鸣秋月赠予俏佳人,简直就是走了狗屎运了!”
花沅不懂声色的奉承了一遍,又悄然把价格抬高了一丢丢儿,最后还不忘自夸一下。
她眼底的狡黠,被冀漾尽收眼底,道“不是六两银渣子,加了两件小银饰嘛?”
“小银饰虽小,可是很贵的,好几两呐!
还是边疍送给沅儿的呢!
哥哥想啊,县尊独孙送的东西,能差到哪去?”
花沅脸部红心不跳的胡说八道。
冀漾先是愣了愣,随后迅速低下头来,遮住眸底那一丝不悦的情绪。
他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元宝给她。
穷养儿,富养女。
小丫头日子过得清贫,竟被点儿破烂玩意,就收买了!
简直气煞他也!
“外男送的东西无论什么都不许收,男女授受不亲,知道嘛?”
花沅见了银子,愣是把水汪汪的大眼睛,眯成了弯弯地月牙。
她小心翼翼地把银元宝,放到荷包里收好。
“即使外男送的东西,沅儿很喜欢,也不能收吗?”
“不能,喜欢什么告诉我……”冀漾唇瓣翕动,想也不想的回答。
“日后沅儿只收哥哥送的礼物,其他男子就算送的再好,沅儿也瞧都不瞧一眼!”
花沅就知道他会这般说。
阁臣大人为掩人耳目,手上的生意大多挂在傅潮名下。
傅潮是谁?
如今的两浙首富,他日之日的大眀首富,简直就是天生的金算盘。
人家从手指缝儿里露出一点渣渣,都够她山珍海味的吃几辈子了。
“哥哥,天气越发的热了,棉布过于厚实,穿在身上捂得难受,沅儿想要绸缎的衣裙。”
“好!”冀漾又要从荷包里拿银钱给她。
却被她给制止住了。
花沅的小爪,按在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上。
她眸子里闪过一道贼亮的光,宛若暴雨前的闪电。
“只有哥哥给选的,才是哥哥送的礼物,给了银子买,那叫打赏,难道沅儿在哥哥心里,只是婢女嘛?”
“自然不是……”冀漾后知后觉,感觉自己又落到“圈套”里,可话却不可控的往外冒。
花沅睁着一双潋滟的美眸,注视着他,小脸满是欢喜,纯净透彻。
“沅儿要哥哥送的漂亮裙子,漂亮首饰……
一会儿呀,哥哥陪着沅儿去布庄,要认真的选,不许敷衍。
买来料子我自己做就好,如此还能给哥哥省下许多银钱呢!
沅儿是不是特别地温油体贴?”
冀漾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