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沅没有拴鸟的习惯,给二鹰足够的尊重与宠爱,当弟弟妹妹一般疼惜。
药泉湖不管外面再热、再冷,依旧四季如春,草木旺盛。
峰峦叠嶂,碧水如镜,青山浮水,倒影翩翩。
尖刀似的小山,挑着几缕乳白色的雾,雾霭里,隐约可见一根细长的线,山水山水,让山与水交融。
花沅让“小白鸡”自行玩耍,山里没什么野兽,猛禽伤不到它两。
她穿着白色里衣,趟进药泉湖里,滚了几圈,狗刨似的游起来。
温凉的湖水,不冷不热,舒服极了。
玩累了,便惬意的倚在大石上小憩一会。
做了一个梦,梦境很真实。
她看见林淑清绕过边振明这个知县,直接给匪首写信。
命匪寇把灵岩寺上下全部灭口。
紧接着,熊熊恶火将一切化作灰烬。
骤然,花沅打起寒颤。
被噩梦乍然惊醒。
太可怕了。
她恍惚的望向周遭。
山野清明,绿树成荫。
幸好是梦!
林淑清就是再丧心病狂,也不可能把整个灵岩寺给屠尽。
且不说佛门净地,单说玄和给她们医治,就算是施恩了,而且林淑清造孽深重,也会担心再遭报应吧?
毕竟花堂都五雷轰顶了,哪里还敢火烧寺庙,屠戮僧侣?
再说,阁臣大人下令拦截两地所有往来的书信。
只要走驿站,昭阳就全部都能得知。
花府至今都以为冀漾就是人人嫌恶的棺材子。
就是要报复都无门,一切悲剧,都只会以为是天意。
是她多虑了。
花沅梳洗好,凉快透了,哼着小曲,悠哉游哉的走在路上。
采了几朵彩色的小野花,编成花环,得意的戴在头顶。
起风了。
簌簌梨花瓣,犹如晴雪随风飘舞。
微风徐徐面上,只觉得连呼吸都是甜的。
不!这不是甜味……
是血腥味。
刚才也不是徐徐的凉风,而是阴风阵阵。
前方更是一片灰暗阴霾,寒冷阴森。
登时,花沅被自己的猜想,惊得一哆嗦。
她留了个心眼,悄悄地往前走。
待转过蜿蜒的小径,眼之所见犹如阿鼻地狱。
满目肮脏血腥……
前面尽是小和尚的尸体,还有无数的香客。
男女老少面上带着痛苦,眼珠满是惊恐,绝望永远停留在那眼底。
七零八落的残肢崩裂着,身躯支离破碎的躺在地上。
几个阿婶嘴巴大张想要呼喊,却还是连声都未发出,便不甘地死去。
他们均被砍了数刀,碗大的伤口,断了的胳膊,还连接这一半的大腿,露出森森白骨。
再往前眺望过去。
竟有妇人抱着月大襁褓中的孩童,倒在黄土里,眼睛睁大得快要流出来,那孩童也是被满脸惊恐的表情,一切都定在死亡的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