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是那位二太太当天晚上没有见到沈夫人回家,有点儿害怕了,张信义回来后,她恶人先告状,对张信义哭诉说:
“夫人和我拌了几句嘴,没想到出去之后到现在还没回来。”
张信义一听气炸了:“这母女两个非气死我不可,她去哪儿了?”
“下人去打听,有人看见往河边去了。”
“河边,莫非她投河了?那,那梅香呢?”
“梅香也跟着去了。”
“那就不会投河,梅香在,会拉住她的。”
“可是梅香也没回来。”
“找,还不快派人去找!如果投河自尽了,你让我这脸往哪儿搁,还怎么在朝为官啊?!”
“已经派人找过,有人确实看到主仆两个人在河边。而且还有个渔夫说打渔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白色衣服的人被冲到下游去了,水流太急,他也不敢去救。”二太太瞧着张信义的脸色胆怯地说。
“果然跳河了!梅香呢,她总不至于也跟着跳河吧?”
“如果夫人跳了河,梅香一定跑了啊。”
“找,暗地里派人去下游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样找了整整半个月,也不见人影,张信义就放弃了。沈夫人娘家远在苏州,父母都已经过世,只有一个妹妹嫁到福州,山高路远也不怎么来往。自从有了三夫人,沈夫人近年来一直称病,从不出面,张信义平时活动都是带着三夫人,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看到,这位沈夫人失踪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如果沈夫人真跳河死了,等过些年发个丧也就算了,反正现在连她唯一的女儿也断绝来往,无须对任何人交代。
按照人之常情,一起生活了将近二十年,即便是个猫猫狗狗死了,也该伤心哭几声吧,但是张信义本性还不如猫狗,他唯一害怕的就是,有人救了沈夫人,沈夫人透露自己的身份,知道是他的老婆,他没有面子,所以暗暗派人四处打听,尤其派人到楚家周围打听,盯着有什么异常。好在雪晴当天就把沈夫人送去牧场,他才没有得到什么消息。
雪晴想着母亲的遭遇和自己的薄命,日夜悲伤。楚浩每次去报告沈夫人的情况,就越发看着雪晴清瘦、憔悴。楚浩试着安慰说:
“嫂子放心,牧场那些孩子都懂事儿,他们不会让伯母受累的。”
“说实话,母亲留在你那儿我更放心些,有事情忙一忙对她有好处。”
楚浩把‘有事儿忙一忙’这句话记在心里,他想也应该给嫂子找点事情做,这样她也不至于每天闷在家里伤心落泪。
***
开春,楚涛再次被征调到洛阳,合璧宫的修建正在火热进行,楚涛听任指派,昼夜监督工期,直到入夏方才回长安。不久,魏启神色凝重来找楚涛,避开左右说:“太子洗马韦季方和监察御史李巢朋党案已经败露,由许敬宗审查,正要把长孙大人编篡其中!”
“啊!”
“自五皇子做太子以来,长孙大人整日躲在家中,修史立说,不曾参与朝政。可他毕竟是开国元勋、托孤重臣,仍然是皇上和皇后的绊脚石啊。那许敬宗屡次想拉拢大人,都被长孙大人当面呵斥,岂能不怨。太子洗马和监察御史不过是八品官,中书令许敬宗亲自审理,难道不蹊跷吗?”
“是皇上的旨意?”
“是的,许敬宗严刑逼供,韦季方自刺不死,狱监找我去包扎伤口,韦季方耳语跟我说,他不想诬陷长孙大人!”
“只是褚遂良仙逝,谁还能救大人啊?”楚涛感觉到后背阵阵凉风。
魏启也摇摇头,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近些年,大哥备受长孙大人冷落,连面都不见。朝中格局千变万化,大哥只是他手中的一枚弃子。”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大人知道自身难保,故意与我断绝关系,那是在保护我啊。是我有愧于大人,为了安宁日子,开始在武后手下当差!”
“这是哪里的话,大哥被搁置西北多年,不闻不问,有家难回。况且人在军中身不由己,大哥难道能抗旨不成?”
“长孙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今大人遭困,我岂能袖手旁观。”
楚涛思来想去,想到一个人—-司马李绩。事不宜迟,他和魏启立即赶到李绩家的大门口,只见上官仪骂骂咧咧从里面出来,见到楚涛也不打招呼,只管骂着:
“真是没想到,儒夫!小人!自私自利!没良心!”
楚涛心虚,觉得也像是在骂自己。他来到门房,里面的人只一句话:“大人病重,俱不见客。”
吃了闭门羹,楚涛垂头丧气。几日后一个傍晚,楚涛回到家,问秦姨有没有李绩的回信。
魏启从门外跑进来说:“大哥,长孙大人……”然后看看周围,低声说:“已经确定了,许敬宗诬奏韦季方与长孙大人构陷忠臣近戚!我去见了大人,但是大人无动于衷,说‘皇上不会相信小人的谗言,现在采取任何行动,都会自证其说!’”
“武后那边已经动手了吗?”
“没有。证据不足!”
“我们赶紧走!”楚涛顾不上拿外罩衣服,上马飞奔而去。
路上,楚涛突然勒马不跑了,脑子闪过的念头越来越清晰‘西北战事刚一结束,不是兵部派他回去,而是皇上的旨意让他卸任回京述职!回京后他被派到工部。原本他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