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去了周边的几个村落,听闻他们早早备好了祭礼,廖伯担心他们不愿买,就改了措辞,说这点心是过年的时候吃的,可效果也不好。主要是有个婶子说她没吃过,想尝个味道,廖伯就给她切了半个。没想到她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每个人都说要尝一口。廖伯以为她们总会买的,一下子分掉了十几个,最后她们反而叫上更多亲戚来吃白食。折腾了好半天,他们吃掉好多麻糬却一个都没卖出去。真是气死人!”
小八说到这里,气得拍大腿。
唐与柔简直能想象到那些村妇的样子了,笑着摇了摇头。
她一边听着,一边在井水边洗了手,再回到厨房灶头边。
来得正巧,小八正在蒸着鸡蛋羹,蒸得差不多了。
釜里的水微沸着,蒸笼里冒出热气。上面撒了葱花和虾米,还滴了几滴麻油。水汪汪,亮堂堂,很是可爱。
唐与柔注意到了上面的虾米。
廖厨子的本职是厨子,卖麻糬的时候顺便淘买了些食材。
只是这小虾米绝对是河运送来的稀奇货。
“然后呢?”她等着接下来的故事。
小八气愤:“后来廖伯只好提高单个的价钱,结果这就更卖不出去了。”
唐与柔眉毛一挑:“说重点!”
“柔姐别着急!”小八笑着拿出一个陶钵,里面还放着小鱼干,“后来我们见到一队镖师,他们早就听说过福满楼的名气,但不知柳老板的遭遇,想一下子买两千个。”
“两千个?!他们有这么多镖师?该不会是山匪吧?”
“可他们就穿着镖师的衣服,也付我们银子了。我们是福满楼啊,他们如果听见了我们的名号,只会来打劫,才不会给银子。”小八有些无辜地替这些客人辩解道,“而且这些镖师据说也做游商生意,带着货物走南闯北,赚点外快。他们可能是熟悉周边的村子,有办法将这些糕点转手卖了。当时我们只带了几百个,他们就先把这些麻糬的钱付了,叫我们第二天带着更多的过去。”
唐与柔问了小八价钱,算了一下成本,点头思忖着,说:“这倒是没有亏本。”
“当时廖伯也担心他们是骗子,第二天交易的时候,要我一个人推着去,他在后面照应我。但后来什么都没发生,这银子就是赚回来了,而且他们还给了我们一些海鲜,就是这些。这么多银子,我们担心这里的百宝箱实在放不下,就回木匠铺又买了一个。”
“好吧。”
她原本计划这些麻糬最多卖掉一百多两,接下来两个月的主要收入是将这批点绛酒给卖了,没想到小八和廖厨子还能遇到这样的事。
但是,转卖有风险。
这些麻糬包装都不密封,却有幼娘豆儿司马煜的那个福字标识来防伪。如果这些镖师将这吃食存着,时间一长,霉变之后再贩卖,就会砸了口碑,又或者吃掉里面的麻糬,偷梁换柱套着外面的壳子再转卖,恐怕会徒生事端。
原计划这些麻糬只卖冬祭,接下来再设计其他点心来卖的。
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不如先冷一段时间,看看这突如其来的巨款会不会引起其他祸端。
希望是她多心了。
看小八为这七百两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唐与柔不想泼他冷水。
“幼娘豆儿呢?”
进了屋,她没找到两个小的,又回厨房问小八。
小八在灶台下面烧火,重新打了一碗鸡蛋羹,放入虾米和葱:“他们在张夫子家里开蒙呢。”
“他们在开蒙,你怎在这儿当厨子?不想识字了?”
“想的,只是读书劳心伤神,我给他们送点蛋羹补充精力,然后就一起学去了。”
唐与柔便不管他了,回屋换了身衣服,去了胖婶家。
最近这阵子,村里作坊的事几乎都是由胖婶来负责的。小八说人家一下子买了上千个麻糬,作坊里的人一定是彻夜未眠,加班加点地干着活。这柴火费,人工费,还有胖婶的监管费都得结清。
也真幸亏胖婶跟她关系好,乐意替她管着,唐与柔非得去感谢了她不可,省得这姐们到时候又跟她发脾气。
“你不用谢我,我乐意。哪个小贱人想偷奸耍滑,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听说我奶奶来过,还想要个工位。”
闹腾了不止一回了,先是要来工位,后来又说这作坊是唐与柔的,说胖婶名不正言不顺,不配当这个管事的。胖婶就跟她们据理力争,说受了委托是来帮忙的,都没拿银子。然后又说这些工钱只给了一部分,晚上开工的工钱是她自己垫的,要唐老太先将这银子交出来,后来唐老太就不吱声了。
唐与柔不由得感叹,有胖婶这个老姐妹真是太好了,否则她一个人可实在忙不过来。
“柔丫头,我知道你为难!我来当这个恶人也没关系,反正我跟唐枫本来就不对付。”胖婶抓着她的手,捏了捏,笑容和蔼可亲,“你也别光给我银子。只是不知道你啥时候能有功夫,再给我这个老婆子针灸!自从感受到了你的手艺,别的庸医我是一个都不敢信。说起大夫,听说村里的医馆出事了。”
唐与柔好奇:“什么事?!”
“听说是唐小霸王自己写状纸,告到衙门那儿,说他贪财害命,没有医术,还将那假酒当做仙药,蒙骗百姓。反正他手都没得治了,这就鱼死网破了。”
她在外面忙,竟错过了这个大瓜。
胖婶说:“好像是姓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