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鹭栖常早,秋花落更迟。家童扫萝径,昨与故人期。
自从上次观音庙分别后,叶知秋再也没有见过“林彦宁”。起初她还纠结在学庙遇到他,应该如何自处,见他没来学庙担心他的伤势。
第二日她收到一封信。信封上画了一棵梧桐树,信中只有四个字:无碍,勿念。
送信者不知何人,信也未署名。
只有她内心清楚何人书信,仿佛是两人才知道的秘密。
数日后,学庙弟子才从夫子那得知了这个消息:林家嫡子不会再来学庙了。
谢婉、刘妍等倾心林彦宁之人,失望之余,却并无人惊讶。毕竟大家都知道:这一日总会到来。林彦宁并不需要秋闱考取功名,其余大多子弟也不需要。无非是有志气之人,想通过自己考取功名的方式,来证明自己并不是只靠家中势力的“二世祖”。
秋闱到来前,学庙便已停课。各家男子准备秋闱科举的;女子待嫁闺中学规矩的;还有叶知秋这种皆不是,只在家闲适的。奇怪的是:不知为何,叶安与叶夫人不让叶若尘参加秋闱。致使叶若尘只好跟着叶知秋一起在外祖家,蹉跎岁月。
金井梧桐秋叶黄,珠帘不卷夜来霜。
农历九月初三,当今皇帝赵思灼的生辰。那一日,皇城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朝中重臣携夫人入宫为帝庆贺。
因叶知秋与叶若尘的生辰在十日后,叶家向来低调,只邀请了外祖徐家的亲友前来小聚。说是生辰宴,更像是家宴。
午饭宴席后,大人在正厅喝茶叙事。徐子儒的大女儿徐颉之,年满十八,近日不少媒婆登门造访,让徐家不厌其烦。
从徐家两个女儿的名字中,便能看出徐子儒夫妇对女儿的爱意。大女儿徐颉之,小女儿徐颃之。取自诗经《国风·邶风·燕燕》: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他们希望女儿们能像燕儿一样,自由高飞。
徐子儒与夫人不舍女儿出阁,想在身边多留几年。希望女儿在娘家多过些闲适日子,因为女子一旦嫁人,婚后日子好坏就全看婆家好不好相处了。可皇城中不少人家,都想与百年书香门第的徐家攀亲联姻,为恐落于人后,遂争相聘请媒婆上门。
两位表姐在叶知秋的闺阁院落中,无精打采。
“爹娘都不想我嫁人,我自己更不想嫁人。外人凭什么要来干涉指点我的婚事?”徐颉之语气幽怨,不解中透着怒气。她身穿月白底撒花纹路花裙,水绿底银丝彩绣长裙,身披鹅黄色底缎子风毛薄烟纱。乌亮的青丝,头绾fēng_liú别致同心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红翡滴珠头簪,腰系如意束腰,上面挂着一个孔雀绿底银,脚上穿的是玉并蒂莲花绣鞋,整个人姿形秀丽。
徐颃之与叶知秋同年,年长几月,是三人中性子最温柔娴静的。白净的苹果脸,身穿一件淡青色刺绣镶边小立领中衣,逶迤拖地黛彩绣凤仙裙,身披缠枝花薄纱浣花锦。飘逸的长发,头绾fēng_liú别致圆翻髻,腰系绦,上面挂着,脚上穿的是掐金挖云红香绣花鞋。她的容貌虽不及姐姐秀丽,但气质婉约沉静,端庄大方。
“姐姐今日之情形,想必两年后我与知秋也是如此境遇。”
“二位姐姐别灰心,舅舅舅母不是还没答应嘛~”
“可日日媒婆登门,想必不久后总有门合适的亲事。”
“大姐姐可有自己的意中人?”叶知秋突如其来一句话,把两位表姐吓得不轻。
“妹妹胡说些什么”徐颉之脸色通红,神色紧张。
“姐姐她”徐颃之言语吞吐。
见此情形,叶知秋心中了然。她与两位表姐虽不在一起求学,但沐休假日都在徐家度过。对两人脾气秉性还是很熟悉的。三人虽不至于亲密无间,但感情一直很好。索性直言不讳。
“他为何不上门求娶?姐姐是单相思吗?”
“不是”徐颉之下意识反驳,而后意识到自己算是承认了。索性全盘托出。
“他是在爹爹开设学堂之初,最早一批的学生。因家贫,爹爹不仅不收束脩,还让他在学堂打杂,赚些钱贴补家用。两年前他秋闱中举,不继续参加殿试考取功名。却回了徐府学堂,担任夫子之职。我与爹爹都劝过他,可他还是不改初衷。”徐颉之叹了口气,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姐,李夫子也是想报答爹爹的教养之恩。爹爹三年前收到太傅书信,去了学庙后。学堂里的夫子对给不起束脩的家贫弟子,一日不如一日。李夫子是想把爹爹的‘有教无类’传承下去,让更多的家贫子弟有学堂上。”徐颃之怕亲姐伤心,忍不住劝慰宽心。
“哦~?看来这位李夫子品行高洁,又与大姐姐情投意合。岂不是好事一桩?舅舅不是只看门第出身的人。”
“爹爹与娘亲还不知。上门提亲的人家一多,我便有些有心慌。前几日言语间,我让他去向爹爹提亲。可他说配不上我。只叫我去寻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徐颉之秀丽的脸上哀戚一片,眼中泪意闪烁。
叶知秋也为表姐感到难过。有情人因家世不能终成眷属,实乃可惜。她想到自己以后也有可能,不能嫁与喜欢之人,心中有些悲戚。脑海中下意识浮现梧桐树下的男子,眼角含笑望着她
叶知秋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噌~”地一下站起身,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自言自语道:“不可能他绝不可能!”
徐颉之一听,“呜咽”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