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片阴沉,隐隐带着几分萧条。夏意盎然的庭院上空飘洒着毛毛细雨,一丛丛的萱草被冲刷的晶莹剔透,院子里的丹桂和将要凋谢的白菊都在雨水的滋润下呈现出一片娇艳之色。
南周朝皇宫,永寿殿。每日照常后宫妃嫔的晨昏定省。
当今太后娘娘,林宣仪居于上位主座,底下依次站着:贤妃郑敏,翰林院大学士之女;
昭仪刘妍,户部尚书之女;美人李梅,太常寺卿之女;才人杨瑾,盐运使司之女。
“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郑贤妃与刘昭仪往前一步,跪地俯身,异口同声道。后排站的是李美人与杨才人。“奴婢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林宣仪每日一大早都要接见四人的请安,不厌其烦。忍住疲倦的困意,挥挥手道:“你们的孝心,哀家已知晓了。从明日起,就不必每日来请安了,只初一、十五来就可以了。等这后宫的正经主子定了,你们每日再。”
四人内心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谢太后娘娘体恤~”
“无什么事,就退下吧。”
四人却并未直接退下,面面相觑了一眼,刘昭仪上前福了福身子,怯怯问道:“妾身惶恐,不知这皇后娘娘是重新采选还是”话未说完,语气微微上扬,似询问太后。
“等皇上回宫后,自有定夺。尔等还是各自回宫,安心等着陛下回来。帝后大婚未举行,便仓促让你们进了宫。自入宫后,还未见得陛下一面,也是委屈你们了。”
“臣妾惶恐~”
“奴婢惶恐!”
“妾身告退。”
“奴婢告退。”
几人离去后,一旁的掌事嬷嬷素云,语中带着些嘲讽。“这位刘昭仪,倒是胆子大。也亏得她们憋了这许久。”
“女子在这后宫,本就步履维艰。为自己打算,也算不得什么错处。”
“太后娘娘心地仁善,刚刚已经委婉地提醒:中宫之位莫要再盼。”
“能不能听懂安分守己,就看她们个人的造化了。让内监处的人好好打扫整理‘凤宸宫’,既然皇上心意已决,那就随他去吧。只是她如今没了强有力的依靠,在这宫中,不知会有多难。”
“不过,有陛下的宠爱,和中宫之位,想必未来皇后娘娘在宫中的地位,还是稳的。”
“但愿吧。毕竟在深宫中,除了宠爱,手段、心计都是必不可少的。先皇后什么都有了,下场还不是”
“太后娘娘,近来雨水足,您晚上未休息好,还是再休憩些时辰才是。”
“也好。”
金陵行宫,皇上别院寝殿。
叶知秋微微苏醒,感觉这一觉睡得格外地沉,还一直在做梦。她想睁开眼,只觉眼皮也分外地沉重,同时还头痛欲裂,身上更是无一处不散发着酸胀疼痛,想开口说话,发现嗓子也干涩无比。
“水”发出的声音也不像她自己的。
屋内空无一人,她无力起身,想叫人,又想起此处是皇帝行宫,她如今也不知是何身份在此。阶下囚?还是未成婚的皇后?
她心中猜想:许是病还未痊愈,昨日又逞强骑马,一路从扬州至金陵,不仅吹了风,久未骑乘的身体也被颠簸地像散架了一样。昨晚是强撑着为救人,而后被强吻又哭的撕心裂肺,晕过去还是睡过去的,她也分不太清了。
“你醒了?”门被推开,一身白衣的赵思灼逆着光走来。她侧目而视,只见他薄衫若玉,人淡似影,初雪般的淡雅。无暇玉石般的脸上,如黑玛瑙一般透亮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世间一切尘世浮华。叶知秋一瞬间有些怔愣这个谪仙之姿的少年,是她同父异母的兄长
她似乎是没有料到他在这里,略带惊讶的抬起头来,只见她刚清醒的眸中还带着水雾般,有些迷离,乌黑的发丝刚睡醒有些许凌乱,双颊染着淡粉红晕,领口处微微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和细致柔滑的肌肤,若隐若现,纤巧的身段裹着一件梨花纹并淡色上衣,底下是浓淡不一的璃络纹纱罗裙,虽不似太液芙蓉未央柳,却堪比昭阳飞燕轻盈姿。
她原就生的清丽脱俗,一身素衣更映的她肌肤欺霜赛雪,刚睡醒只身着里衣,一双弯弯如新月的黛眉似蹙非蹙,腰身盈盈一握,病中更显消瘦,苍白的小脸,分外怜人。
顿时,连清幽的空气中都带着些暧昧气息。
赵思灼心中一紧,微微别开了视线。清了清嗓子,“太医说你是旧病未愈,昨日又受了风寒,加上心神激荡,太过悲愤,才晕厥过去。”
他面无表情,淡淡地说完她的病因。
“你怎么在这?”她回想起梦中的场景,昨夜,难道不是梦?
“莫非你忘了,这是朕的寝殿。”赵思灼嘴角上扬,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眼角上挑,乌黑澄澈的眸子看着她。
叶知秋脸一红,支支吾吾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想问,就算她晕倒生病了,他怎么还会在这陪着她。她以为,昨夜之后,他再也不会理她才是。
“昨夜朕正要离去,你就晕倒了。只能说你晕厥的时机正好。”
“不是”
“叶知秋。”
突然正色道的男声,让她反应不及。“嗯?”
“你为何厌恶朕,昏迷时又叫朕的名字?”
叶知秋猛地抬头,“嗯?!!!!!”眼中充满了震惊。
“而且拉着朕不撒手。”
“!!!!!!!!!”
“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