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繁抚了抚白须,笑道:“越阳确实是一座粮仓,不过这守仓却是艰难。西面蛮夷不说,北方就是贵方军马驻守,往东就是中原王家。这钱有狼后有虎的,真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主使官脸色沉了几分,旁边人看脸色,直接插话:“李大帅何许人也,还需惧怕这些小节。我们既然让出越阳,自然不是威胁,至于王家,他们也不敢贸然到越阳城来。先生不是空担心了。”
“恕孔某愚见,不如大人安排长平军退出岐山一百里,这样一来,大帅也安心些。刚刚这位大人不是也说了韩家军不会是威胁,想必韩老先生,也是此意。”
主使官没想到孔繁礼竟然狮子大开头,一口要了一百里,这不是让韩家势力,直接退出了西北边塞,以后还如何立足。
“孔先生想必有些乏力了,还是休息一下吧。”
谈到此处,孔繁礼凭空加了一个条件,主使官自然不敢答应。孔繁礼倒是乐意此时退出,回到帐中,孔繁礼注意到四下无人,招手示意林一亭近前。
“你速至青羊关,求援李翰小将军,让他带人前来伏击。先回军营,佯装见李将军,避过敌方耳目。你今日露了脸,本不应该派你离开,但是你曾与李小将军有旧,你若前去,他必定不会疑心。”
林一亭倒是有点迷糊了,李翰不是在荣城守城门吗?难道十日期限刚过,大帅就将他放到青羊关了?
“你此行只能一人前去,务必在五日内赶回。”
“卑职奉命。”
林一亭不再做耽搁,连忙策马回营。刚出了长亭,感觉一股凉意直透背脊,有杀气,林一亭不敢停留,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马虽跑得快,这一缕寒意,始终未曾离开,难道对方也是骑马追赶,可并无其他的马匹声音。林一亭还未明白忽然看到前方有一人,背向而立,身负一柄长剑,似乎专门在此侯她。
林一亭勒马顿足,却不露丝毫,冲那位老者吼道:“你挡着我的路了,快些走开,不然伤着你。”
老者纹丝不动,一道沉重的声音传过来:“可是你伤了我的徒儿?”
林一亭听他这么一提,脑中灵光一闪,那日遇到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叫她不要到越阳来,难道说的就是眼前这名老者。看他恍若一个乡野老人,背着扁担,戴着斗笠,实则气息内敛,俨然是一位内家高手,加上配有一柄长剑,莫非这是一名大剑士?
“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没头没尾的,叫人好生难猜,我平时倒是有杀鸡杀鸭的,不知道那个是你的徒儿?”
“小女娃不知深浅,还有心情说笑。我听说你接住了问天三绝,我要试试。”
林一亭手中握剑,飞身下马,拍了一下马屁股,马儿识趣蹿走。
老者却没有立即拔剑,而是缓慢转了过来,鹰隼般眼眸锁定林一亭:“第一绝,问天启。”
只见老者的剑从空中劈来,速度不快,裹动周围的气场,形成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以林一亭为中心,迅速蔓延。这剑压之大,林一亭心知若是硬接,她的手臂非被剑气震碎。于是宁心静气,口吟真经,让真气在体内迅速游走。老者的剑已经近在眼前,林一亭双眼一闭,脚下如轮滑附体,迅速沿着北斗七星的方位踩去,以强大的真气包裹,勉强避开了第一剑,可剑气震荡,仍然将浑身的气息打散,胸口震荡。一剑之后她已经知道自己不是眼前这位老者的对手。对方使出问天三绝,已经表明是夜问剑的师父,再让他出第二剑,林一亭非被他打成重伤。
“老先生,你也不害羞,你一个长辈在这儿欺负我一个小辈未眠也太失风度了。”
“你断我徒弟一手,如今我也断你一手,你就不用再接我的剑招。若不然,便再接我两招。”
断手在此,也就是承认师父所创的劈天一剑不如问天三绝,到时候不把林一亭抓回去好好地教训一顿。况且按照老者的逻辑,徒弟吃了亏,师父就要上门问罪,到时候不知道师父会不会将对方满门给灭了,实在太血腥了,师父怕是做不来,由不得呼出一口浊气。
“女娃子,知道认输,就留下手臂,我可放你一命。”
林一亭却笑道:“既然老先生有意要指点晚辈一二,晚辈也不敢不领教。”
跟人叫板果然痛快,林一亭听到“第二式天裂”,心中已打定主意。只见她将浑身真气灌入长剑之中,以劈天裂地之势使出天启对抗第二式。师父曾说过,普陀宗的问天三绝,在剑法中算得上佼佼者,遇强则强,大有宗师之度,只不过……他没说的,林一亭也没当回事。天启刚刚劈到对面的剑锋,林一亭便虎口震动,手中之剑,似有脱离之势。林一亭立即连招,使出第二式天裂,紧接着第三式天劫,三招齐发,威力倍增,硬生生弹开了对方的第二式。可双方实力悬殊,林一亭强将气血下咽,露出一丝苍白的笑意。
“谁教你的?”
林一亭自然不能说,她在学剑的时候,将天下剑法都演习学过。全靠她的好师父,日日督促,才许她学劈天一剑。此招是师父独创,在万千剑法中领悟出来的变化之剑,能精确定位对方的弱点,一剑击破。只是学习之时太过艰难,大多数人都无法将天下剑法细细研磨。
“夜问剑教我的。我看着好玩,就学了。”
“油嘴滑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