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沈千夏对他忽如其来的歉意,有种莫名的难受。
微乎其微的事情而已!
司徒澈微眯着眼睛,淡淡一笑:“女孩子还是不要太晚睡,以后得把这毛病改了。”
他的语气不疾不徐,透着几分强势。
沈千夏坦然与他相视,浅笑着说:“我正在努力改。”
她其实挺迷惑的,对司徒澈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她会不经意间就对他坦言,或者说她不会撒谎。
司徒澈闻言微微一怔,眸底闪过疼惜之色,目光紧紧锁着她。
精致得无可挑剔的容颜,潋滟波光的桃花眸。
不管说起什么心酸过往,永远都是一副清冷且云淡风轻的神情。
他的视线描摹着她脸上的轮廓,细细一看,似乎还是有种极其细微的熟悉。
沈千夏被他盯得迷惑起来:“怎么了?莫非我脸上有东西?”
司徒澈心神一动,拉回远游天际的神思,连忙摇了摇头:“不是,就是忽然觉得你很面善,上次相见时是我太鲁莽了!”
话落,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朝她轻轻扬了扬:“借这个机会给你郑重地道歉。”
他眼眶泛着淡淡的水雾,嘴角噙着温脉的笑意,柔和的夜明珠灯光萦绕在他周身,透着几分暖意。
沈千夏哑然,他这是怎么了?
几次见面以来,虽然她清楚地知道司徒澈身上早已没有最初的冷冽杀气,可像今夜这样的转变,一时让她有点懵。
罪过,道歉,接二连三的,实在不像是他的个性。
沉默了一瞬,沈千夏捏起茶盏,朝他举杯,盈盈一笑:“东篱公子客气了,那些小事都不必再提起。”
他目光一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缓缓开口:“你何必对我如此生疏?”
司徒澈轻舒一口气,思绪错综复杂,一句道歉说起来容易,可他终究是错过太多。
内心的遗憾与痛楚,不是轻飘飘的几句话语就能舒缓。
她这十几年所遭受的,他心疼不已…
司徒家与北越萧家的恩怨,他实在不忍心再让她承受,何况她体内有着随时能夺她性命的蛊。
任性而为多年的他,此时也不得不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沈千夏听着他略微沙哑的声音,瞧着他拢着忧愁的眉宇,有片刻的恍惚。
她对他生疏吗?
气氛再次静谧下来,清风从窗口透进,吹散香炉升起的冉冉青烟。
即便就这样静静对坐着,沈千夏都不曾绝对拘谨,仿佛是很熟识的朋友。
哪怕都一言不发,也觉得气氛很舒适温馨。
片刻后,司徒澈悠悠开口,打破满室寂静:“以后你可以唤我东篱,不必加公子二字,或者司徒澈也行。”
沈千夏怔住,清澈幽深的眸子盯着他。
司徒澈拧了拧眉,淡淡地说:“我觉得与你很有眼缘,不想那么淡漠生疏,没有其他的意思。”
沈千夏点头,嘴角漾开清浅的笑,“那你这次打算在上京待几天?”
司徒澈愣了一下,事实上他是想立刻去北越,却又很想来见她,便来了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