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发,章越,范祖禹至吴府时。
正好吴育府这边好几个子弟也在场。
虽说吴育已是病逝,但作为吴家长子长孙吴安度仍是风头十足,他娶得是范雍之女,范雍是后蜀名相范仁恕之曾孙。
他曾镇守西地,与范仲淹一起一个被称作大范老子,一个被称作小范老子。
范雍当官了得,不过打战却是菜鸡,有次西夏军攻打延安府,范雍心底也没有数,于是去问一个老兵,老兵说肯定能守住。
后来范雍果真死守住了,事后旁人问老兵你怎么那么有信心,老兵却道我哪里信心,守住了固然是好,但守不住,大范要杀我也没机会了。
范雍与西夏作战葬送了宋朝数万精兵,不过却曾救下了狄青。
但毋庸置疑,范雍在官员中名声口碑都甚好。
堂中年轻人都在见礼说话,吴安诗此刻不在,吴安持出面接待,因为都是自家人说话都很是亲切。
章越看去堂中都是与吴家有些姻亲的人,至于何七与王魁根本不在此,也是就是说他们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
章越明白,虽说是口头婚约,但吴家已是将自己当作准女婿看待了。
吴安度与欧阳发,范祖禹都是相熟。
当介绍至章越,吴安度目光一亮笑着对旁人道:“我与度之,虽说是初见,不知为何一见如故?”
左右听了这话都是笑起,有些人对章越本不在意,但听了吴安度的话,在场之人谁不会从中有所察觉,有人立即向旁人打探章越是何人?
吴安度笑着向章越问道:“三郎贵庚?”
“十六。”章越谨慎答道。
吴安度似掐指算着年纪,笑着道:“正好,如今拜入哪位名师门下?”
章越道:“在下居乡时师从自伯益先生。如今在太学就学。”
吴安度欣然道:“原来章伯益的高足,先父在世时多收集他的碑文名帖。你如今还是太学生了,这般年纪着实了得。”
一旁欧阳发道:“三郎,十四岁即考入太学了。”
吴安度听了更是高兴问道:“太学的于直讲,盛教授你可识得。”
“他们都是名师,在下从于门下受益良多。”
吴安度点了点头,似露出从于直讲,盛教授口中了解章越风评的口风。不过左右看出吴安度对章越印象甚好。
作为吴家的长子长孙吴安度在吴家言语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一旁吴安持正与吴家另几个堂兄弟交谈,但眼睛都看向这里。
吴安度走到吴安持面前说了几句话,然低声道:“此子是个实诚人,甚好甚好。”
吴安持见吴安度对章越评价甚高,心底很高兴面上没却说什么。
“三郎。”
章越见吴安持当即行礼,自他与吴家定下婚约,二人还是第一次见面。
“今日人多,很多话不好与你说,不过既是来了,这些人都好好结识,若觉得不喜此场合,出去逛逛也是好的。”
吴安持这番言语有些令章越出乎意料。
吴安持笑了笑道:“改日再与三郎好好把酒话桑麻,你的学问甚有长进,我心甚慰。是了,哥哥来了。”
章越看去但见吴安诗来了,正与吴安度说话。
吴安度自也说了几句对章越评价甚高的话,吴安诗却道:“小门小户出来的,没来由让人见笑了。”
吴安度看向吴安诗道:“再小门小户又如何,读书能成就行。”
“但也未必考中进士。”
吴安度笑道:“为人父母者,在外将自己子女说得蠢笨些的常有之,但似你这般的说将来妹婿的倒是少见。是了,度之见过十七没有?”
吴安诗道:“未曾。少说也要等他考上进士才行。”
吴安度笑道:“话不可这么说,说不准度之见了十七后,更决意读书,最后高第?”
吴安诗看了吴安度心底不满。
二人一个身为吴育家长子一个身为吴充家长子,早有较量之心。在吴安诗看来吴安度今日对章越示好,就是削他的面子,认可不认可章越是他事,你吴安度来此指手画脚作什么?
以往吴家几个子女都要听吴育安排,甚至吴安诗的婚事就是吴育力主的,但以后吴充官当得大了,必须得反过来让长房看他们脸色。
当然吴安诗也知大伯吴育对他们一家照顾有加,但与吴安度之间仍矛盾归于矛盾。
这时章越已与吴安诗见礼。
吴安诗对章越道:“三郎啊,好一阵子没见了,本该单独请你至家中来吃顿家宴,但我又怕耽误你的课业,故而今日倒是有些随意了。”
章越道:“大郎君言重了,是三郎该上门拜访才是。”
吴安诗道:“听说你前几日作了篇文章,写了诗联倒是不错。”
章越道:“大郎君也听说了,见笑了。”
吴安诗笑道:“对联文章可以博名,但要紧的还是科场上,你还记得太学里的何七,他是你的同乡,为人处事可是了得,你需向他多学着些。”
章越心道,吴安诗让自己学何七?
章越道:“平日我与何七并交往不多。”
吴安诗道:“那以后得勤得交,何七这人是有长处的,在人情世故上他胜过你。似你这般实诚,以后就算中了进士,到了官场后又如何能吃得开。要想如鱼得水,就要八面玲珑。我也是拿你当自家人,才与你说这番心底话,莫要见怪。”
章越闻言则道:“大郎君提点得是,八面玲珑是不错,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