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军事历史>寒门宰相>两百二十三章 放榜
乎不屈尽,道也。若有决行之,其应佚若声响,其赴而仞之谷不惧,勇也。主量必平,也法,盈不求概,正也。淖约微达,察也。以出以入,以就鲜洁,善化也。其万折也必东,正如君子之志也。”

“孔子言水有德,义,道,勇,法,正,察,善化,志等等与老子所言‘上善’亦可互参。还请考官尊鉴。”

章越答完,一旁国子监交头接耳,或是称许,或者与同僚相语。

其中卢直讲更是与有荣焉,频频点头。

上首李大临颔首道:“你此赋有章法却少意境,不过此赋引述老庄,荀子,孟子,论语,道德经,文虽平但可称博才。”

章越明白,李大临此话就是点明自己的诗赋,只有套路缺乏真诚。

没办法自己诗赋之才就是这么多,只能达到结构格式上的工整,但意境……那真的与后天的努力程度无关了。

这真是一个人穷极一生也达到不了的高度,但有人生来就有了。

这考场上的上善若水赋已是章越努力的极限了。

陈洙听了李大临此论后,上下打量起章越。

章越触及他的目光,不由心底一凛。

这时候司马光出声。

司马光道:“章度之汝于知行孰先论中言‘诚心至至知,至知即真善’之似孟论,论中遍采孟子之言。”

“然孟子主性善,荀子主性恶,是皆得其偏而遗其大体也,善恶则人兼有之,是故虽圣人不能无恶,虽恶人不能无善也,好比种田,稻粱与藜莠并生于地。为善去恶,如除藜莠而得稻粱也。”

“汝既用荀子之言,又兼治孟子之语,但此两家学说南辕北辙,不知何解?”

章越心道你司马光原来是‘孟黑’,难怪后来与‘孟粉’王安石干起来。

众考官都是讶异,一般考官一人问文章上的题目,一人则是笼统问之,好比修身之道,报国之志如何?

但两问都质疑卷上,莫非这司马光与章越有什么过节不曾?

却见章越从容道:“考官之言,学生受教了,令学生想起圣人所言‘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孟子论性善,荀子论性恶,看来恰如一个铜钱的正反两面,非此即彼,然在学生眼底二者唯有不同而已。”

主考官陈洙闻言,首先露出惊诧之色,司马光露出深思之色。

“恰如考官所举稻粱与藜莠,在农夫眼底,以稻粱为善,以藜莠为恶。然若有一鸟非藜莠不食,厌稻谷,那于鸟眼中农夫之行是善是恶?我等又如何除恶扬善?”

章越一言答完,在场众人皆是失语。

一旁杨绘惊得笔都掉了也是不知。

司马光抚须沉吟,点头道:“我已知矣。你就是章度之?”

说到这里,司马光抬目审视章越。

章越拱手道:“学生正是,学生之言孟浪了。”

司马光道:“善恶之说,当世学者各执一词,老夫虽不赞同孟荀之论,但考你不过观你之才罢了。”

“你能直言不隐,善也。”

章越大喜躬身行礼,从堂上退下。

然后四名考官皆是提笔在章越评注。

陈洙与李大临不由皆看向司马光,但见司马光毫不停顿地在章越的名下写了一个‘优’。

其余三名考官也同时在章越名下写了‘优’。

“养正斋黄履!”一旁考吏大声言道。

从三鉴堂步出,章越与黄履打了个照面,彼此点了点头,以示勉励。

至于章越此刻不由是满头是汗。

他寻了一处亭子坐下,但三鉴堂前,考生仍未散去,此刻已快到放榜了,从三鉴堂出来的考生各自都在兴高采烈地谈论起来。

章越就如此坐着,看着天边乌云聚集,马上就是一场骤雨的样子。

片刻后,考生已都是面挑完毕。

三鉴堂附近考生都被清空,显然最后定榜。

眼见就要下大雨了,但考生却没一人离去。

章越在人群中看见了孙过。孙过脸色有些苍白,他今日虽未经大挑,但还是来看榜了。他看榜不是看自己中了没有,而是为了让自己死心。

章越心底暗暗为孙过难过。

榜单未颁,但雨终于下了来。

章越看着雨初时小然后大,耳边都是哗哗的雨声。考生从场中四散跑到屋檐下躲雨,也有人跑到亭子里来。

秋雨丰沛,令天色有些昏暗,三鉴堂上都点起了烛。

想必堂上考官们正紧张地填榜,左右考生都看着这一幕。

三鉴堂里,填榜已用了半个时辰,此刻主考官陈洙正在窗边看着这场大雨,于烛火下抚须沉吟。半响后,主考官杨洙转过头对左右道:“张榜吧!”

这时三鉴堂的大门一开。

数人高呼道:“放榜了,放榜了。”

众考生不顾大雨,纷纷随榜而去,章越也想起身冒雨前去看榜,但却尴尬地发现自己……腿麻了。

竟然坐了这么久,章越右手扶着大腿在亭内,单腿跳了几步,最终还是放弃了努力。

章越孤身一人坐在亭内,看着国子监张榜的照壁前挤满了人,近一半的人打了雨伞,看去乌蓬蓬的。

除了考生之外,还有考生家人也纷入国子监来看榜,不少人还怕天黑看不真切,提前挑了灯笼来看榜。

章越在亭间安坐,大有坐看旁人争王侯,我自巍然不动的气势。

这一坐,乍看来倒真坐出几分闲云野鹤,视功名如浮云的意境来。

其实章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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