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瞪了一眼冯雁,端着碗喝了一口水开口问道:
“你来中帐所谓何事?”
“今日收到书圣的来信……”
“书圣?何人?”
“王右军啊,人称书圣。”
“人称书圣?我怎么不知道?”谢玄一脸狐疑之色。
“哎哟!书圣是后人对王羲之的尊称,这年代应该还没有这样称呼。自己的思维怎么又跳跃到未来了?”冯雁暗自打脸,急忙解释道:
“呵呵,这是我自己的称呼。”
“你小子真是古怪!右军大人信中说了何事?”谢玄摇了摇问询道。
“哎……”冯雁长叹了一声,表情有些沉痛起来。
“王右军是阿姊的公公,快说,何事?”谢玄很为自己姐姐谢道韫着急,因为王羲之次子王凝之是谢道韫的丈夫。
“哎,书圣说命不久矣,我想去看看书圣大人。”冯雁沉声说道。
“哦……”谢玄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吃惊。
顿了顿,谢玄再次疑问道:
“你怎会与王右军有书信来往?听着,好像比我都熟络。”
“我们是一见钟情,所以成了忘年之交。”
“一见钟情?满口雌黄!吃我一脚……”
……
冯雁逃出了谢玄的军帐,回到住处开始收拾行囊,准备与谢玄一同上路。
此时,麴瞻看到冯雁回来,一路小跑钻进了冯雁的居所。
“师傅,你又要走啊?”
看着小曲子满脸委屈的样子,冯雁轻轻摸了摸麴瞻的头笑道:
“为师很快就会回来。你最近教习军号如何了?”
“大部分人都会了,除了几个笨蛋。”
“哈哈,你一个小孩子怎能如此称呼别人?”
“就是笨蛋,比笨蛋还笨蛋。”麴瞻满脸不在乎地说道。
“哈哈……好!比我都狂,不愧是我的徒弟。”冯雁哈哈笑道。
“师傅,此次出行把我也带上吧。”麴瞻使劲挤了几滴眼泪央求道。
“带上你?”冯雁犹豫了一下,想想麴瞻一个孩子总关在军营对成长不太好,遂应道:
“好吧,但是你要听话,不可随意乱跑,否则……”
“师傅敬请放心,小曲子绝对不会离开您的视线!”麴瞻绷住小脸坚定道。
“呵呵,好徒儿。以后记住,谁要是学不会军号,除了骂他笨蛋,还可以踢上几脚。胆敢还手尽管告诉师傅!”
“师傅威武!”麴瞻顿时喜笑颜开。
……
次日一早,冯雁跟随谢玄去往京口,一路随行的还有谢玄的几名随从和小曲子。
谢玄看到麴瞻不禁调笑起来:
“冯无始,你怎么带上一个孩子出来?不知情者,还以为兄弟出行呢?”
“兄弟?这是我徒弟!将军啊,你可别把辈分搞错了。来,小曲子,叫大哥哥。”
“大哥哥。”麴瞻很是乖巧的向谢玄叫道。
“放肆!我比这小家伙大了近三十岁,最起码应该叫伯父。”
“叫伯父兄。”
“又想招打……”
乘坐舟船渡过大江,几人很快到了京口。
京口还是那个京口,但是人却多了起来,可能是前阵子战乱,不少淮南的百姓逃了过来。冯雁内心感叹,战争,对老百姓来说犹如灭顶之灾,好好一个家,世代积累,本来可以安稳的过日子,却要背井离乡重新再讨生活。
京口地势西高东低、南高北低,以丘陵岗地为主,利于引水灌溉,发展农耕。这种缓坡地形,也利于屯守驻军,更可居高临下骑兵冲击来犯之敌。
谢玄看到这么多流离失所的人,不由感叹:
“一场战祸又徒增了诸多流民啊!”
冯雁点了点头也由衷说道:
“是啊,你看那个乞讨的女孩,战祸之前,她的眼里是父母的微笑、肥沃的田野、清澈的河流、嬉戏的玩伴;可战祸之后,她的眼里只有死亡、伤残、血迹、悲哀以及泪水。”
谢玄有些古怪的看向冯雁,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只是心中暗叹:此种怪异的话语究竟从何处学来?这种不同于世间的思维真是怪哉!
二人正说着,一名商贩见小女孩可怜,便施舍了一个馒头和几个散钱放在女孩手中,可旁边却突然窜出一名男子一把夺过,接着又打了小女孩一巴掌让其再去乞讨。
“我靠,这年代就有人贩子了!”冯雁顿时暴怒,一磕马肚冲了过去,“噌”的一声,拔出龙纹刀,手起刀落,这名男子顿时血溅当场。
“啊!杀人了……”
“快跑啊,有人行凶……”周围路人见状吓得连连尖叫。
冯雁下了马正要补上几脚,谢玄急忙喝止:
“住手!你们快去拦住……”
几名随从听令后,急忙下马跑了过去,搭了搭男子的脉搏,随后向谢玄摇了摇头。
“这个冯无始怎地如此暴虐了?嗨!也是,全营皆有奖赏,唯独此子无任何封赏……”
谢玄苦笑了一下,随即吩咐道:
“将此人埋了吧。”
“诺!”两名随从抬起男子的尸体扛到马上,快速奔向了远处。
冯雁扶住小女孩关切的问道:
“小姑娘,你从何处而来,父母家人呢?”
小女孩看着地下猩红的血迹还在惊吓中没能缓过神来,冯雁心叫不好,这么小的孩子见到这种场景实在太不应该了。
“有些莽撞了!”冯雁暗暗自责,忙带着小女孩进了一间酒家……
看着小女孩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