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菱闻言,将手中的瓷瓶放入了怀中,遂开口道:“小茉已经走了许久了,路上是否平安?”
谢行道:“属下的人,时时来报,秦姑娘安然无恙,只是心情较为郁闷。”
谢菱笑着说道:“小女儿心性,过些时日,便会好了……樊胤那边如何了?”
谢行点了点头,道:“一应证据,已经陆陆续续地送到了,想必这案子也快结了。”
“这下樊大人,怕是做梦都会笑醒吧?堆积许久的案子,一次就解决了,这政绩上又得添几笔光彩了……我怀疑这太子、淑贵妃背后之人,皆与这销声匿迹的摘星阁有关,派人顺着林家查下去,想必,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谢菱道。
“是。”
京兆府。
监牢之中。
“玄儿……玄儿,你在哪里?母亲怎么看不见,也听不见你啊?”林夫人一面唤着,一面在地上胡乱地摸索着。
在牢房内待了几日,林夫人肉眼可见的衰老了下去,鬓边亦生了无数的华发。
从她进牢房的第一日,双眼变逐渐模糊了下去,直至看不见为止,接下来是耳朵、嗅觉……
“吵什么吵?你这疯妇人,给老子安静些。”狱卒钟辉不耐烦地喊道。
“你今日刚来,这疯妇人进来了几日,许是罪孽深重,上天惩罚于她,不是瞎了,就是聋了。别管她,等她喊累了,自然就停了。”另一个狱卒夏茗忙开口道。
“原来如此,也是可怜。”钟辉啧啧道。
夏茗闻言,冷笑一声,道:“别看这个妇人,可怜兮兮的模样,手段可狠着呢,手上可是沾了无数的人命案子。”
钟辉闻言,朝林夫人所在之地,啐了一口道:“那可真是活该!”
话音刚落,钟辉看向夏茗,问道:“听夏大哥所言,这妇人的罪定下来了?”
夏茗点了点头,道:“我们樊大人,英明果决,只等着来年秋天,开刀问斩呢。”
钟辉道:“那可真是恶有恶报了!”
两人说话间,便一起去别处巡查去了,而身后的林夫人,依旧在哭喊着、寻找着……
是夜。
“相公!相公!”
叶冷雨紧紧握着林玄的手,双眼红肿,一看就是哭了好久了。
“娘子……我……怕是不行了,我这一辈子啊,没做过什么坏事,就想着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团团圆圆的在一起。
可惜啊,终是可惜了,母亲的错,为儿的自然是要一起偿还的……待我走后,你定要照顾好黔儿、华儿……我无缘陪你们到老……虽有遗憾,可是我相信,你们定会好好的活下去……
待日后,黔儿、华儿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后……你定要同他们说,做人一定,一定……要对得起良心……”
林玄坚持到现在已是不容易了,撑着最后一口气,与叶冷雨说了最后的遗言。
“相公……相公……”
叶冷雨泪水早已哭干,她日日夜夜守在林玄的身边,一刻也不敢睡下,只为了能多多与他相处片刻。
叶冷雨知道,林玄的生命已然到了尽头了,她的心如刀割般,痛苦不已。
叶冷雨中毒之事,林玄亦未曾知晓,一心想要让叶冷雨活下去,所以在弥留之际,对叶冷雨千叮万嘱。
“相公,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你实在是太辛苦了,不要在强撑了,好好地睡一觉吧……梦里我们全家人都在,黔儿、华儿也长大了……相公,你看,我们的黔儿,已然长成一个风度翩翩的英俊儿郎了,还有我们的华儿,已然出落的亭亭玉立了……再过不久,我们家就要娶媳妇,嫁女儿了……”
叶冷雨紧握着林玄的手,声音里充满了向往,仿佛她适才所言,好似真的一般。
“真的吗?”
林玄双眼已然睁不开了,脑袋亦昏昏沉沉的,听见熟悉的声音,好似又清醒了些。
“真的!”叶冷雨猛地点了点头,肯定道。
“好,好,我们黔儿定要娶个贤良淑德的妻子,就像你似的……我们的华儿,定要嫁一个,能照顾她一生一世的人,疼她、爱她、敬她、不让她受一点点的委屈之人……”林玄艰难地说道。
叶冷雨道:“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好……好……”声音愈来愈小,直到再也听不见一丝声响了。
叶冷雨看着林玄紧闭的双眸,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抚摸着林玄苍白的脸颊。
“相公……你别怕,很快我也会下来陪你了。不要怪我食言,我不想让无辜之人,再为我而受伤了……黔儿、华儿交给那位姑娘,定会健康成长。你适才所说的一切,想必,都会成真的……”
说话间,叶冷雨将头放在了林玄尚有余温的胸膛上,口子不停地吟唱着不知名的小调:“犹记年少初遇,红墙绿瓦,枝头树下……”
语调婉转哀伤,直听了让人泪满襟。
丑时末。
“主子!”
一道急切的声音响起。
谢菱忽闻此声,双眸一睁,从塌上翻身而起,一把扯过一旁的外衣,迅速地穿好,立即起身朝门口走去。
“何事?”谢菱将门拉开,小声地问道。
谢行低着头道:“主子,林玄去了……叶姑娘让守在宅子里的人,前来禀报,说想要见一见主子。”
“不好!”
谢菱闻言,好似想到了什么,忙转身回了屋内,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放进了怀中,遂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