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菱见谢盏这般好奇模样,随即笑着说道:“常人提起这话,不免被这食与色所迷惑,不论做什么都会拿出这句话以作掩饰。虽说这是古来圣人所言,是足以让人为之信服的。
可是,这日月星辰,轮换交替,圣人也是人,圣人说得话,就一定是真的?就一定要一成不变的信奉?依我所见,倒并非如此。”
谢盏被谢菱这番言辞,说得倒有些迷糊了,随即疑惑道:“那为什么人人都那么崇信圣人之言?”
谢菱眉眼一挑,笑着说道:“智者,能以圣人之言,指引明路,后生自己。而愚者,只一味的奉行着圣人之言,一丝一毫也不去变通……三妹,你说,你是愿意当智者还是愚者?”
谢盏双眸流转,想了片刻,方才开口道:“那当然就要当个智者了!”
谢菱望着谢盏,轻声地说道:“好,如此,要记得我今日所言,以后诸事,切莫以一言定之。”
谢盏闻言,猛地地点了点头。
谢菱见谢盏这般郑重的模样,双眸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开口道:“这食之一字,亦可做分食予人之意。而这色之一字,佛语有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亦空,空不异色。’而这佛语中的‘色’不能以美色来讲,而是形容世间万物,人所能够感触到的东西。”
“大姐姐,你真厉害……”
谢菱笑道:“多读些书,多知些事,自然就懂得多了。”
谢盏双眸一亮,点了点头,肯定道:“我以后定要像大姐姐这般。”
谢菱与谢盏这般你问我答的,屋内气氛倒是十分的热闹。
屋外烟花声仍时不时地响起,与屋内的欢笑声,融为一体。
亥时初刻。
叶府。
“哥哥,今夜父亲与母亲是不是,不会过来了?”
林华小手拉着林黔的衣袖,小脸亦皱作一团。
“……哥哥也不知道。”林黔面露迟疑。
林华小手一松,呢喃道:“我方才听见隔壁家,热闹的很。”声音中满含着失落。
叶府其实早已经布置起了红灯喜布,颇有过年的气氛。
府上能与林黔、林华亲热之人,只有雪枝,然而,雪枝今日去往青鸦的墓前拜祭,还不知何时回来。
府上虽有许多丫鬟小厮,不过皆是祁云精挑细选出来的,为的就是保护好林黔与林华,自不会与他们玩乐。
林黔与林华虽十分懂事,但是毕竟还是小孩子,到底还是爱热闹的。
两人正说话间,一道充满笑意的声音,倏地响起。
“你们两个小调皮,在屋里干什么呢?”
林黔与林华忽闻此言,双眸一亮,面露喜色,立即起身,朝门口跑了过去。
谢菱看着朝他们跑来的两个小人,那面上喜悦的表情,皆是发自内心的,心下好生感叹。
谢菱与祁云在谢家吃完年夜饭后,便向柳若华说了要来叶府之事,柳若华虽未曾见过林黔与林华,不过,从谢菱的口中,听了他们俩不少的事情,心下早已经对他们十分喜爱了。
谢菱一把将林华抱了起来,“诶哟,我们的小仙女,怎么还哭了?”说话间,从怀中抽出一方丝娟,轻轻地擦拭这林华的眼角。
林华原本以为谢菱他们不会来的,心下正失落时,忽的见到了他们,心下一阵激动,不由得便哭了出来。
林黔比林华要稳重些,端端地站在一旁,不过,眸中亦似有泪光。
谢菱转头朝祁云望了一眼,祁云会意,上前一步,在林黔的惊呼声中,将他抱了起来。
如此,谢菱与祁云,一个怀中抱着一个,看上去十分和睦。
“……父亲……”林黔面色微红。
随后,谢菱从怀中再次掏出两个红色的荷包,给林黔与林华手里各塞了一个,“这是你们祖母给你们的压岁钱,特意千叮万嘱的,让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们。”
林华面露疑色,低头看着手里的荷包,“何谓压岁钱呀?”
谢菱伸手轻轻地捏了捏林华的鼻梁,遂抱着林华朝外面走去,而一旁的祁云亦抱着林黔,跟了上去,四人在院子里慢慢地走着。
“这压岁钱,是有个传说的,很久以前,有个名唤‘祟’的小妖怪,顽皮的很,最喜爱在除夕夜出来,用它那双阴冷可怖的手,去抚摸那些睡得十分香甜的小孩们的头。这鬼啊,阴气森森的,直把这些孩子们吓得大哭了起来。
到了第二日,这些被‘祟’摸过头的孩子们,不是头疼发热,就是被吓傻了,吓得有小孩的人家,夜里都不敢睡觉,将油灯点上一整夜,直到天亮,方才熄灭。如此,便称为‘守祟’,因着祟同岁,后来就逐渐演变成‘守岁’。”
谢菱讲起故事来,倒是栩栩如生,林黔与林华皆听得十分入神,而祁云目光则一直落在谢菱身上。
“母亲,这岁字怎么写啊?两个字是长得一样吗?”林华双手紧紧地搂着谢菱,歪着小脑袋,好奇地问道。
“不听故事了?”谢菱笑道。
林华撒娇道:“人家好奇嘛,”
谢菱无奈道:“这么好学?好,带你们去书房,教你们写。”
“好!”
片刻之后。
谢菱几人,来到了书房处,林黔与林华坐在祁云与谢菱怀中,谢菱与祁云坐在椅子上,两人手把手地教着他们。
“母亲,这个祟字好难看,还是这个岁好看!”
谢菱伸手摸了摸林华的小脑袋,笑着地说道:“你还不嫌弃这个祟字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