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斑马线后规矩站好,等那个允许通行的绿灯闪烁。
“姐姐,我们今天吃什么呀?”
七八岁的小男孩不校服的,挺拔少女的衣袖,来回晃动着撒娇。
他的脸色不好,有些积蕴发黄,嘴唇颜色不是常人的粉色,更不是泛白,却是略微的带酱紫。
幸好是罩了件外套,遮挡了一些,不然不难发现,他干瘦的四肢,配的那微微隆起的小肚子,古怪像个et。
他音量着实不小,在二人身后越聚越多的,同样等待通行的人群里,突兀又聒噪。
少女把头埋了埋。她的脸颊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得滚烫,一只手握肩带,用力地紧了紧。
她感到自己此时成了一座汪洋大海上的浮岛,或者是一个被随意扔在,满是观众的大舞台中心的社交恐惧者,要接受来自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的目光审视。
漫长的几十秒有如一个世纪。
小男孩还是兴致高涨,围着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抱怨着父母不让出门,或者在学校在医院的种种,尽管马路上喧闹的很。少女甚至可以听到人群里轻微的笑声。
她情不自禁向右边挪了几步,和小男孩保持距离,直到大波的行人从对面相对走来,后面的人也一起涌上来,脚步匆匆,直到淹没了她们姐弟二人,她才暗自长舒了一口气。跟着混迹在人群里。
不显眼,才有一些安全感。
走过人来人往,滴滴叭叭的街道,拐进一个小岔路,画风突变。
端着钢盆借热水的,坐门前逍遥抽烟的,紧挨在一起的保健用品店和丧葬一条龙花圈纸钱店。
及眼都是拖鞋睡衣,懒散稀松。
少女又紧张起来,她终于转头来抓起弟弟的手,眼神威吓着叫他闭嘴,只想尽快安全通过,这事非之地。
她不想被一些好事八卦者,抓着细细拷问家里事,她不想说反倒显得她不礼貌,不尊重长辈。
“呦,小心啊,去接弟弟放学啦?”
一路小心点疯跑,还是躲不过同楼的邻居。
少女嗫嚅着,冒冒失失嗯嗯啊啊了两句,就又逃也似的飞奔上楼。弟弟在后面被硬拖着,差点跟不上要摔一跤。
原本满脸笑容的女邻居,听着两个孩子“咚咚”上楼的声响,马上变脸,面目可憎。
她用力骂了两句。
“赔钱货,痨病鬼。”
家里的门是虚掩着的。
不用推开,少女便能听到里面你来我往的,日常指责对峙,伴随着稀里哗啦,打砸抢夺的动静。
“姐姐,爸爸妈妈又吵架了。”
楼道里昏暗,小男孩在少女后面,屋子里的透出的光线,在他脸上成了一道阴阳昏晓的分割线。
劝是绝对没有用的,还极有可能被针对,再平白挨上几下。
家里太小,只刚好够父母“施展拳脚”。
她带着弟弟坐在冰冷的楼梯台阶上,准备等里面的战火平息了再进去。
“要不是你生了个赔钱货,至于还要再生这个小子吗?”
“你看看,从出生到现在,天天都提心吊胆的。还要花这么多钱!”
“你说话凭良心啊,儿子生病怪我吗?你自己天天酗酒,把身体搞坏了,现在儿子有病你怪我?”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去问了,最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移植。”
“最好是直系亲属移植,只要二十万。”
“咱俩的身体状况,可以移植?”
可怕的静默。
“丫头也快成年了,实在不行就让丫头……”
“乔建国,你还是人吗?从丫头出生到现在,你要么把她丢乡下,接回来还是为了照顾儿子当佣人,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都别再想动女儿一根手指头!”
“你倒是撇的干净啊,最好带着这俩拖油瓶都给我滚出去,也省得在我眼前晃悠碍眼。”
“好,这是你说的!”
绝望的女人最后摔了茶几上的硬质厚玻璃大茶缸子,碎锋利渣滓落了一地。
“小姐!小姐!来人啊,来人!”
熙熙攘攘的街上,瞬间汇入的七八个统一藏青蓝的一抹样式,立时出动,如早埋在暗处,随时迅猛出动的豹子,直扑而前。
犹如神助的少女,拉着另一人,游走穿插自如,专拣人群密集处去。
所到之处同行自如顺畅,毫无压力。
追赶的明显慢了下来,逐渐差了好几个身位,最后只能烦躁的大力将拦在面前的人,暴力推开,免不了要犯众怒。
“你推我作甚,这么大块头还非要往这挤来挤去的。”
一番推搡不耐烦,再加上言语摩擦,于是这群人就一个个被绊住了。
成功甩掉这群人之后,二人还根本没有降速刹车的意思,尤其这跑在前头的小丫头,是轻轻松松,气也喘的很均匀。
“不行了,不行了,小橘,我,我实在跑不动了。”
乔锦心停下来大口的呼呼喘气,感觉心脏快要从嘴里蹦出来了。
小橘终于愿意停下来,松开她,只是还没安静立一会,就又窜出去了。
“小,小橘,你去哪儿?等等我!”
乔锦心累的双手发叉着腰,还要再踉跄着去追她。
“乔小姐,好久不见啊。”
一路追到巷子深处,明明没有路了,只有一堵光秃的石头垒墙,可小橘就是消失不见了。
只有一个头戴高礼帽身着燕尾服,系着小领结的男